云可依说道“哇……都是名贵药材……”
药雾模糊了云可依的视线,恍惚间她看见桶壁倒影里,自己肩头的旧疤正在药力中泛起诡异的红光。
“师兄……有心了……”
药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云可依的睫毛,她垂眸望着水面漂浮的藏红花,轻声问:“为什么萧慕寒,突然对我这么好?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?”
青衣跪坐在桶边添水,铜勺搅动药汤的声响清脆悦耳,她低头道:“主子的事,属下不知。”
青竹正将浸满药汁的软布拧干,闻言也摇了摇头:“属下也不明白。”
云可依指尖划过桶壁微凉的珍珠母贝,又问:“你们王爷经常带女子回府,是个大好人吗?”
两个侍女对视一眼,同时沉默着摇头。
“我在三皇子府呆了十多年,王爷……从来不带女子回家……你是王爷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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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……”
水汽氤氲中,云可依望着自己倒映在药汤里的面容,突然轻笑出声,笑声却带着几分酸涩。
“我明白了……”
云可依曾以为,师兄永远是那个在练功场对她严苛训斥、不苟言笑的人。
如今这般细致入微的照顾,反倒让她不安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
云可依喃喃自语,睫毛垂落掩住眼底复杂神色。
“定是看在爹爹的份上照顾我,我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,他只是可怜我罢了。”
药汤泛起细碎涟漪,藏红花随波轻晃,宛如云可依此刻纷乱的心绪。
云可依将脸埋进温热的药雾里,不愿让旁人看见眼中翻涌的情绪。
“云姑娘……你干嘛呢?”
“这样泡药浴……更好啊!你们不用担心……”
半个时辰之后……
鎏金铜镜映出氤氲水汽渐渐散去,云可依裹着绣满并蒂莲的雪色纱巾,望着妆奁里琳琅满目的金玉饰怔忡。
青竹已展开一件霞影纱裙,金线绣就的鸾鸟在裙裾翩跹,镶嵌的东珠随着动作簌簌轻响,恍若银河倾泻在绸缎之上。
"姑娘……快些起身。"
“哦……好……”
青衣的指尖带着习武之人的薄茧,却轻柔地将云可依湿漉漉的长拢起,檀木梳齿穿过间时,沾起几缕被药香浸透的青丝。
"今夜宫宴,这可是主子特意吩咐准备的衣裳。"
螺子黛描出远山眉,口脂晕染成欲滴的红梅。
青竹捧着赤金累丝嵌宝的凤冠上前,十二串珍珠流苏垂落,几乎要遮住云可依惊讶的瞳孔。
当最后一枚点翠步摇别进间,铜镜里的少女恍若从画卷中走出。
茜色广袖缀着鲛绡云纹,腕间玉镯相撞叮咚作响,连裙角暗绣的万字纹都镶着细碎的月光石,每走一步便流光溢彩。
"这是不是太华丽了,珠光宝气……"
云可依抬手去摸耳垂上沉甸甸的珊瑚坠子,却被青衣按住手腕。
女暗卫素来冷峻的面容难得浮现笑意。
"宫宴上都是京城贵女,姑娘这般打扮,才能压得住场子。"
“压场子?”
青竹已展开湘妃竹骨团扇,扇面上新绘的并蒂莲与云可依的裙裾遥相呼应。
"主子说过,姑娘该是最耀眼的那一个。"
“那……老娘就豁出去了……给师兄长脸……演大家闺秀……我会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“哈哈……云姑娘真可爱……”
夜色如墨,萧慕寒倚在雕花榻上,指尖把玩着一枚鎏金令牌,冷冽的目光穿透窗棂,落在庭院中单膝跪地的影三身上。
“去皇宫,把皇家玉蝶偷出来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,像是淬了冰的刀刃。
影三浑身一震,额间渗出冷汗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。
“这?……会不会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