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慕寒单膝跪地,玄色衣摆如潮水漫过白玉阶。当冰凉的圣旨落在掌心时,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黎太师抚须微笑,袖口的暗纹蟒与圣旨上的金龙遥遥相对;张丞相却将象牙笏板抵在额间,白在风中微微颤动。四皇子攥碎了手中的折扇,七皇子悄悄往后退了半步,唯有太子冕旒低垂,看不清神色。
老皇帝将玉玺重重按在圣旨末端,指腹擦过"摄政王"三个朱砂大字。他抬眼扫过阶下十几道身影,那些绣着蟒纹的袍角在烛火下明明灭灭。
四皇子抱臂冷笑,九皇子低头数着地砖裂纹,剩下的皇子们或窃窃私语,或垂沉默。
"都退下吧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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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……儿臣告退……”
“微臣……告退……”
老皇帝突然挥袖,震得御案上的镇纸当啷作响。
他望着空荡荡的大殿,喉间溢出一声叹息。曾经满殿龙腾虎跃的儿郎,如今竟无人能与萧慕寒分庭抗礼。
“唉……都是些无能之辈……”
太子方才唯唯诺诺的模样刺痛了他的眼,那过分温良的性子,如何守得住这摇摇欲坠的江山?
殿外惊雷炸响,老皇帝踉跄着扶住龙椅,恍惚间又看见萧天佑叛逃那晚的血色月光。
原来最像自己的,竟是那个挥剑斩断父子情分的逆子。
东宫寝殿内,太子猛然挥袖扫落案上青瓷茶盏,碎片迸溅在蟠龙柱下,惊得侍奉的宫人扑通跪地。他扯下冕旒狠狠摔在地上,十二串玉珠散落满地,折射出冷厉的光。
“偏心!分明是将江山拱手送人!”
嗓音因过度愤怒而沙哑,手指死死攥住玄色蟒袍,指节泛白如骨。
“真不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……”
窗外暴雨如注,雨幕将鎏金窗棂切割成细碎的光影。
太子在殿内来回踱步,袍角扫过满地狼藉,忽然顿住脚步,眼底闪过阴鸷的寒光。
今日朝堂上他带头拥立萧慕寒的模样,此刻化作狡黠的笑意浮现在嘴角。
“好个摄政王等你权倾朝野之时,便是命丧黄泉之日。”
太子弯腰拾起一块尖锐的瓷片,在掌心缓缓摩挲,锋利的边缘划破皮肤,鲜血顺着纹路蜿蜒而下。
“当众支持,再暗中除之谁会怀疑到太子头上?”
话音未落,窗外惊雷炸响,映得他苍白的面容狰狞如恶鬼,手中的瓷片在雷光中泛着森然的冷芒。
雕花木门被推开的刹那,太子妃月白色襦裙带起一阵香风。
她莲步轻移,纤手抚上太子紧绷的脊背。
"殿下莫急。"
指尖沾着的茉莉香混着雨水的腥气,在潮湿的寝殿里漫开。
“我们可以求助父亲……他一定会有办法……”
太子猛然转身,撞落她鬓边的珍珠步摇。那珠玉跌在青砖上弹跳着,倒映出他通红的眼眶。
"张丞相能做什么?萧慕寒手握三十万大军!"
话音未落,太子妃已将冰凉的帕子覆上他滚烫的额头,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"让他风光又如何?爬得越高,跌得越重。父亲早就在朝中布下暗线,只等他露出破绽"
窗外闪电劈亮半张姣好面容,她眼底的算计却比夜色更深。
太子喉结滚动,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碾碎骨骼。
"可我们的人手"
话尾被一声闷雷截断。太子妃顺势倚进他怀中,朱唇轻启。
"拉拢四皇子、七皇子,再许些好处给御史台人心,最是易变。"
"来人!"
太子突然甩开她,对着阴影处低吼。两名黑衣死士应声而出,月光透过窗棂,在他们腰间的淬毒匕上流转寒光。
"去杀了萧慕寒……无论用什么方法……"
太子摩挲着案上破碎的冕旒,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