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声音清朗,却在喉间溢出极轻的颤音。
"许是侍卫听错了风声。"
“那就好……”
殿内陷入短暂的死寂,只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。
“你先睡吧……我先走了……”
“恭送父皇……”
云可依感觉萧慕寒的目光似实质般穿透屏风,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。直到那抹明黄龙袍终于转身,她才现自己攥着轮椅的指节早已白。
“娘亲……出来吧!父皇走了……”
“好……”
云可依坐下喝了一口茶说道“你父皇不是成仙了,怎么还在这里?”
“那是父皇留在人界的一缕幽魂变化而成……”
“哦……你父皇给自己弄了个替身……”
“算是吧……”
“哦……当神仙真好……”
晨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床榻前投下细碎的金斑。老神医咂了咂嘴,宿醉的头疼让他皱起眉,浑浊的老眼刚睁开,就瞥见桌上压着的信笺。泛黄的宣纸上墨迹未干,歪歪扭扭写着"勿念"二字,顿时惊得他从床上弹坐起来,雪白的胡须都气得颤。
"这个小妮子!"
药箱被碰得哗啦作响,老神医抓起信笺时带翻了枕边的药瓶。
"又不声不响地就离开"
话音未落,隔壁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,紧接着是端木皓带着起床气的咒骂。
"哪个混蛋把我剑当柴火烧了?"
跌跌撞撞冲出门的端木皓,腰间的玉佩还歪挂着,看到老神医手中的信顿时僵在原地。
信纸在晨风中轻轻翻动,末尾那行小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——"若告知慕寒,此生不复相见"。
"这丫头倒是长进了,连我们都算计。"
端木皓捏着信纸的指节泛白,突然想起昨夜酒桌上云可依反常的殷勤,后知后觉的懊恼让他一拳砸在门框上,震落满手木屑。
"早该看出她灌酒没安好心!"
老神医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,拐杖戳得青石砖咚咚作响。
"哼!等找到她,非让她把《千金方》抄上百遍不可!"
晨雾渐渐散去,空荡的院落里,唯有两人的怒喝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。
玄色披风裹挟着凛冽寒气掠过神医谷青瓦,萧慕寒的银纹长靴重重踏碎满地晨霜。檐角铜铃在他周身剑气下疯狂摇晃,出刺耳的嗡鸣。老神医望着那道熟悉身影自雾霭中浮现,手中药锄"当啷"坠地,惊起啄食的山雀。
"你来晚了。"
老神医拄着拐杖迎上前,雪白胡须在风中乱颤,浑浊老眼满是无奈。
"她走了。"
话音未落,慕寒腰间玉佩已泛起幽光,龙渊剑鞘擦过石阶迸出火星。
"她去哪了?"
战神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,震得廊下灯笼纱罩簌簌抖。
端木皓从药房大步踏出,剑穗还歪斜地缠在腰间,对上那双染着猩红血丝的眸子,喉结狠狠滚动了下。
"不知道。"
端木皓扯出张苦笑,拾起地上被剑气削断的枯枝。
"昨晚她变着法儿给我们灌桂花酒,等我们醒来,连灶台的火都灭透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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枯枝在他指间碎成齑粉。
"临走留了狠话,要是敢给你通风报信"
他突然噤声,看着萧慕寒周身腾起的暗紫色魔气,连神医谷千年古树的叶子都开始簌簌坠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