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鸢终于踱出门槛,步伐轻盈踩在青砖上悄无声息。雕花木门轰然闭合的刹那,美女飞鸢如青烟消散,玄色劲装的身影自月光中凝实。慕寒抬手抚过脸上泛着冷光的龙纹面具,指腹擦过眉眼处的纹路——
他望着紧闭的朱漆门,玄色披风在夜风里翻涌如浪。檐角垂落的流苏扫过手背,带来些许痒意,却不及心口酸涩的万分之一。
鎏金护腕下的手掌抬起又放下,最终只将一方沾着药香的帕子轻轻搁在窗棂上——那是白日里她练习走路时,他偷偷捡回的、染着血痕的旧帕。
晨光像被揉碎的金箔洒在青石板上,慕云依将轮椅停在紫藤花架下,指节攥紧雕花石栏时泛起青白。缠满绷带的右腿微微颤,每挪动半寸都像是踩在棉花上,细密的冷汗很快浸透了月白色中衣。
昨夜慕寒战神替她换药时说的"别逞强"还在耳畔回响,可她偏要将这话碾成齑粉——她要夺回失去的每一分气力,要亲手撕碎那些看她笑话的目光。
慕寒推开吱呀作响的雕花木门,空荡荡的绣榻上还留着未叠的鹅黄锦被。佩剑上的玉坠在晨光里轻晃,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她着高热蜷缩在他怀里的模样,指尖不自觉抚过腰间的药囊。循着若有若无的药香转过回廊,远远望见花径尽头那抹倔强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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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藤垂落的花穗在风中轻摆,慕云依额前碎早已被汗水黏住,纤薄的脊背却挺得笔直。
当她踉跄着险些跌倒,又迅抓住石栏稳住身形时,慕寒握剑的手骤然收紧。
朝阳为她镀上朦胧光晕,破碎的裙裾扫过沾着晨露的草叶,明明是摇摇欲坠的姿态,却让他想起多年前战场上,那个骑着赤兔马挥剑斩敌的少女将军。
端木皓绕过曲廊转角,望见慕云依歪斜着倚在太湖石旁的瞬间,玄色衣袂翻飞如展翅的燕。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,带起的风卷落几瓣紫藤花。
"当心!"
骨节分明的手堪堪要扶住她摇晃的肩膀,却被她侧身避开。
"我自己能行。"
慕云依喘息着撑起腰身,沾着草屑的裙摆下,膝盖处的布料已经洇出深色痕迹。她别过脸去,晨光映得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影。
"端木公子还是去处理其他事务吧。"
"其他事务重要,还是你重要?"
端木皓喉间滚过压抑的怒色,突然伸手扣住她手腕。触感惊得慕云依一颤——掌心传来的湿润黏腻,分明是鲜血浸透了层层布料。
掀开裙角的刹那,他瞳孔骤缩:旧伤的疤痕狰狞盘虬,新绽开的伤口还在渗血,皮肉翻卷处沾着细小碎石。
"你疯了!"
向来温润的声线染上裂痕,端木皓转身疾奔向药房。再回来时,绣金药箱在石桌上重重落下,银针、纱布、玉髓膏倾泻而出。他攥住她脚踝的力道重得像铁钳,见她疼得瑟缩,语气却依旧冷硬。
"别动,伤口进了脏东西,化脓了有你受的。"
蘸着药汁的棉球擦过伤处,他垂眸时眼睫掩住翻涌的情绪,唯有指腹抚过那些陈年旧疤时,动作突然放得极轻极慢。
慕寒立在月洞门后,袖中藏着的玉髓膏几乎要被攥碎。只见端木皓单膝跪在青石上,指尖沾着药膏的动作轻柔得过分,而慕云依偏头避开对方关切的目光,苍白的唇抿成倔强的直线。
紫燕振翅掠过廊檐,转瞬化作绯衣女子落地。飞鸢鬓边绢花轻颤,眉眼间却凝着冰霜:"我来吧!你不准动她"话音未落,她已伸手去夺端木皓手中药碗,素白指尖却被慕云依狠狠拍开。
“不用你帮忙……”
暮春的风卷着紫藤残瓣掠过慕云依的轮椅,她死死攥住轮椅扶手,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。她咬着牙加转动轮椅,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混着剧烈的喘息,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刺耳。
直到转过九曲回廊,再也看不见那抹绯色身影,她才停下,额角抵着冰凉的廊柱,压抑许久的呜咽终于溢出喉间。
待轮椅碾过的辙印渐渐被新落的花瓣覆盖,花园里那抹绯色骤然消散。银甲寒光闪过,慕寒战神挺拔的身影重新显现,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。他望着空荡荡的回廊,鎏金护腕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,嗓音沙哑得像是裹着砂砾。
"为什么她在排斥我靠近……"
端木皓将药箱扣上最后一道铜扣,抬头时镜片闪过冷光。
"以她的聪慧,或许早就察觉了什么。"
他起身掸落衣摆草屑,目光扫过慕寒紧绷的下颌线。
"还要继续用飞鸢的身份接近?每次相见都被她厌恶,这就是你想要的?"
慕寒沉默良久,终于伸手摘下腰间青玉坠——那是慕云依昔日亲手所赠,如今裂痕纵横。他握紧坠子,指缝间渗出细密血珠。
"只要能留在她身边"
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,他身形一闪,已化作飞鸢疾飞而去,只留下端木皓望着满地紫藤花,轻轻叹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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