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域,魔道州。
血河神教的宗门大殿,此刻死寂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。
昏黄的油灯,是用生灵的油脂炼制,往日里跳动的火苗总带着一丝诡异的妖冶,而今,在殿内数十位长老圣者的眼中,却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颤栗。
那块由万鬼老祖来的“泣血令”,还静静地躺在大殿中央的地面上,只是上面残留的血色与怨念,似乎已经成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。
“万……万鬼窟……没了。”
一位须皆张,平日里以凶悍着称的圣境长老,声音干涩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,嘴唇哆嗦着,怎么也合不拢。
“不是没了……是被抹去了。”血河教主坐在高高的宝座上,他那张常年被血气滋养而显得格外年轻的面孔,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。他的手指,死死地抠进扶手里,出“咯吱”的声响。
“派去探查的弟子,神魂都差点被那残留的光辉撑爆。方圆百里,化作琉璃天坑,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……好一个‘不希望再看到第二天的太阳’……好一个大唐天子!”
此言一出,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。
他们之前收到泣血令,还曾召开大会,以“万鬼窟罪孽深重,大唐乃天降神罚”为由,冠冕堂皇地拒绝了。
当时,他们心中何尝没有一丝幸灾乐祸,甚至想着等大唐与万鬼窟斗个两败俱伤,他们好坐收渔利。
可现在,他们只感到一种从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。
那不是龙争虎斗,那是神只碾死了一只虫子!
“教主……我等之前回绝万鬼窟……那大唐,会不会……”一位女长老颤声问道,眼中满是惊恐。
血河教主闻言,身躯一震,随即惨笑起来:“会如何?他们若要清算,你以为我们现在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议事?人家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!”
他顿了顿,语气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更深层次的恐惧:“我们回绝万鬼窟,反而成了最正确的选择。这大唐,行事有度,目标明确。他们要审判的是‘罪’,是万鬼窟那种恶贯满盈的典型。我们……暂时还没被列在那张审判法旨上。”
另一边,九幽魔宗。
当万鬼窟被抹去的消息,通过特殊渠道传进已经封山的宗门内时,前几日还吵嚷着要出山支援的长老们,此刻都如泥塑木雕一般,呆立当场。
“宗主……英明。”
许久,那名媚骨圣者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,看向九幽魔君的眼神,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臣服。
九幽魔君依旧站在大殿边缘,看着外面那浓得化不开的护山魔云,神色复杂。
“英明?”他自嘲一笑,“本君只是比你们更怕死罢了。传令下去,封山期限,无限延长。没有本君的命令,任何人胆敢踏出山门半步,杀无赦!”
……
天外宇宙海,混沌神玉宝塔之巅。
李镇寰与凤清漪面前的虚空中,正清晰地映照出那琉璃天坑的景象,以及南域各大魔宗噤若寒蝉的丑态。
“啧,这叫天阳的小家伙,出手倒是干净利落,没有半点拖泥带水。”凤清漪原本带着一丝清冷的俏脸上,露出些许满意的笑容,“没给咱们亦儿丢脸。”
她对这种雷霆手段显然十分欣赏,过程不重要,结果才是一切。孙儿的意志,被完美地执行了,这就足够了。
李镇寰端起玉杯,慢悠悠地品了一口,神色懒散依旧,但眸中却闪过一丝赞许:“此人虽只是帝尊境,但对力量的掌控已臻化境,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外泄,将所有威力都作用在了目标之上。既震慑了宵小,又未曾损伤乾坤大陆的本源。是个可造之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