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些时日,这场时疫所带来的风波也就渐渐散去。而前朝后宫也都重归平静。
唯有延禧宫的富察氏,偶尔望着空荡荡的主殿,还是会想起当初捧着小腹时的小心翼翼,
只是这份念想,在旁人眼中早已成了不合时宜的多余情绪。
毕竟掉的又不是自己的孩子,与其把时间耗在伤春悲秋上,倒不如赶紧重整旗鼓,把心思重新放回争宠上。
只不过这一次,众人的吃相都好看了许多。
毕竟安陵容与富察氏能先后有孕,至少也证明了皇上现在仍有生育之力。
既有机会,嫔妃们便也不愿再为争宠闹得那般狼狈难看,总得顾着几分体面。
可再体面,大伙心底的盘算也始终没停过。
私下里,谁不是把搜罗来的各种秘药视若珍宝,只盼着能借此占得先机,早些怀上龙裔。
贵妃之位她们虽不敢奢求,但只要能怀上龙裔,一个妃位总该是稳的。
没瞧见昭妃即便生了个阿哥,又立了功,不也没能越过华妃去?
可以说华妃这趟什么也没做,却反倒让后宫众人重新掂量起翊坤宫的分量。
她能在后宫稳居高位这么久,现下看来也绝非只靠年家的势力,想必这多年的情分也是其最大的底气了。
而太后那边见华妃竟因这些虚无缥缈的由头而威望大涨,索性也不再拘着甄嬛。
况且她的态度,甄嬛想来也是懂的——可以受宠,却不能独宠。
而甄嬛也自忖与太后有了这份默契,得了太后青眼,也才得以重新回到雍正身边伺候。
不过这些乌七八糟的事,安陵容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。
她都已是妃位娘娘了,若还下场跟那些嫔啊、贵人之流的为争宠扯头花、那也太掉价了。
她可不像华妃那般恋爱脑,为了恩宠连脸面都不顾。
她将来可是要做太后的人,总不能老了老了被人翻旧账,说什么:
“太后娘娘年轻时,在先帝后宫很是厉害呢,为争宠更是花样繁多,连唱小曲、跳冰嬉都做过。”
这种话,她这一辈子可都不想再听见。
所以她也就借着照顾弘曦的由头,顺理成章地在后宫“上班摸鱼”,乐得清闲。
她自己不往是非堆里扎,皇后那边即便急得火上房,也抓不到她的错处,自然也就无可奈何。
养娃的日子也是过得飞快,转眼便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。
而弘曦满百日也即将到来,雍正本就想借这场宴席冲一冲年头的晦气,也就索性大办特办,
更是连带着安陵容的封妃大典也要求一并举行,两事同办,倒显得格外忙碌。
也果然没有出乎安陵容的预料,直到封妃当日,甚至是吉时将近的前一刻,她也才收到内务府送来的妃位吉服。
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笑意却掩不住心虚的内务府总管江忠敏,她心里也早就知道这是皇后的人。
于是就没给他留半分情面,而是抢先开口,语气带着几分讥诮:
“真是难为江总管了。为本宫备这妃位吉服,想必是费了不少心思吧?”
江忠敏本就心中有鬼,被这话一堵,也有些语塞,只顾左右而言他:
“回禀娘娘,因时疫期间,几位手艺最好的绣娘都染了病。虽说靠着娘娘福泽,救治及时保住了性命,
可也都元气大伤,短时间内无法做活,也好在其她绣娘合力赶工,也总算没误了娘娘的大事。”
安陵容见他这般诡辩,反倒起了逗弄之心,更想看看,能否借着这件事把他打掉,于是她当即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