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隆隆!!”
天上突然炸起一声暴雷,银蛇似的闪电划破夜空,把坡顶照得亮如白昼。
黑衣人的呼喊瞬间被雷声吞了个干净,连点回音都没剩下。
就是这一刹那的间隙,黑脸汉子已经冲了上来。
他手里握着柄雁翎刀,刀背朝着黑衣人的后颈,“咚”地一声拍了下去。
黑衣人连哼都没哼,身子一软,像袋没骨头的米,直挺挺地瘫倒在地上,斗笠滚到一边。
“动作快!那伙人说不定会回头找!”
黑脸汉子喘着粗气,弯腰捡起地上的斗笠,扔到黑衣人脸上。
高个汉子也爬了起来,捂着流血的鼻子,伸手从怀里掏出根粗麻绳。
两人手脚麻利地把黑衣人翻过来,绳子绕着他的胳膊、腿缠了好几圈,勒得紧紧的,连手指都捆在了一起,最后还在他嘴里塞了团布,防止他醒了喊叫。
做完这一切,高个汉子扛起黑衣人,跟在黑脸身后,顺着坡后的小路往秦家村跑,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。
……
秦家村的议事堂旁,地牢里的火把“噼啪”地烧着,火光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。
黑衣人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,右腿的裤腿已经被血浸透,暗红的血珠顺着裤脚往下滴,在地上积了一小滩。
秦明刚端起饭碗,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,放下筷子就往地牢走,杨玉莲、曹豹几个头目也跟着起身,脸上没了吃饭时的松弛,都带着股凝重。
“秦大哥!您可来了!”
看见秦明进来,黑脸汉子立刻迎上去,脸上满是邀功的喜色,高个汉子也捂着还没消肿的鼻子,凑过来说:“今晚我们在山头执勤,刚蹲了半个时辰,就看见这小子往坡上爬,后面还跟着两个同伙!我们等着他们要撤了才动手,怕打草惊蛇,差点被那两个跑了的追上!”
秦明顺着他们的手势看向木桩上的黑衣人,眉头微微皱了下,随即看向两人,嘴角勾起一抹赞许:“你们俩这次立了大功。之前说过,抓一个探子赏五百两银子,回头去账房领,再给你们放两天假,好好歇着。”
“谢秦大哥!”
两人眼睛瞬间亮了,搓着手笑得合不拢嘴,连高个汉子鼻子的疼都忘了。
秦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赵二牛。
“二牛,这个人交给你。”秦明的声音沉了沉,“别打死了,我要知道他是谁的人,来秦家村查什么。”
“放心吧大哥!”
赵二牛搓了搓手,走到木桩前,伸手拍了拍黑衣人的脸,声音里满是笃定,“不出一天,我保准让他把肚子里的货全吐出来!”
秦明点了点头,没再多说,转身往外走:“各位跟我回议事堂,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。”
杨玉莲、曹豹几人跟在后面,刚出地牢的门,夜晚的凉风就吹了过来。
杨玉莲拢了拢身上的披风,柳眉皱得更紧了:“秦大哥,看这探子的装备,十有八九是大周军队的人。按我们以前跟官府打交道的经验,只要探子被抓,最多两天,他们的大部队就会杀过来——这次怕是要打场恶战了。”
“是啊大哥!”
曹豹往前迈了一步,语气急切,“今晚就得把村口的人都撤回来,全守在坞堡里!坞堡的墙厚,易守难攻,他们想冲进来没那么容易!”
秦明脚步没停,走到议事堂门口时才转过身,目光扫过几人:“守坞堡是必须的,但不能只守着。咱们的坞堡就一个大门,一旦被围,里面的人就成了瓮里的鳖,耗不了几天就撑不住。得留个后手,找个能跟坞堡互为犄角的地方。”
他看向杨玉莲,语气放缓了些:“杨寨主,你余家寨的山寨还在吗?有没有人驻守?”
杨玉莲愣了下,随即点头:“山寨还在,就是里面只剩不到十个人,都是些老弱,能打的都跟着我来了秦家村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秦明松了口气,“从明天起,我分两百人去余家寨驻守,归你和曹豹指挥。”
“大哥!这不行啊!”
曹豹急了,嗓门都提高了些,“强敌当前,分兵就是自拆台!两百人不算少,留在坞堡里还能多守会儿,派去余家寨要是被盯上,不就成了肉包子打狗?”
“不会。”秦明摇了摇头,伸手点了点地面,“余家寨的位置偏,官府的人大概率会盯着秦家村,不会注意山坳里的山寨。而且有这两百人在,他们就不敢把所有兵力都压在坞堡上——怕后路被断。这样一来,咱们的胜算就多了三成。”
他推开议事堂的门,里面的长桌上已经摆好了地图,火把的光把地图照得清清楚楚。
“各位进来吧,咱们把每个哨位、每条退路都捋清楚,别等敌人来了再慌手慌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