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误会?”
秦明挑眉,目光像钩子似的盯着他,“那我再问一句——大师先前说,白莲教严遵五戒,头一条便是不饮酒。您身为一地堂主,怎么倒破了戒?”
杨天宝闻言,反倒松了口气似的,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,眉头一挑:“秦里长是聪明人,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?五戒是给下面那些普通教众定的规矩,我们这些掌事的,哪用守这些条条框框?”
他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几分戏谑:“莫说我们,您去瞧瞧那些香火旺盛的寺庙——哪个大和尚私下里没偷偷吃肉喝酒?有的甚至还在外面养着三妻四妾,这些事,您在黑山县就没听过?”
“哈哈哈!”
眼见杨天宝如此的坦诚,秦明顿时面色一松,哈哈笑了起来。
“况且我白莲教分支众多,虽然都是信奉弥勒和明王,但教规却各有差异……”
杨天宝顿了顿,接着说道:“我知道秦里长对我最近所作所为心有不满,但我杨天宝可以保证,我是绝对不会干那些吃饭砸锅的事情,也绝对不会说任何不利于秦里长的话。”
“当真?”
“村民们不过是想找个精神寄托,我不过是顺水推舟,给他们讲讲弥勒救世的道理。”
杨天宝语气放缓,说道:“您想啊,就算他们不信白莲教,也会去拜土地、求观音,总不能让他们心里空着吧?”
“这倒也是。”
秦明闻言点点头。
一直以来,不光是秦家村,整个黑山县的各个村子,也都或大或小有自己的庙宇。
想当初,秦明甚至还为了捐钱建庙的事情,和何家庄的何山彻底翻脸,但现如今,何家庄新建的庙宇依旧香火鼎盛,由此可见,宗教在古代可以说是一种‘刚需’,想将其彻底铲除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而这其中的关键在于,宗教的力量必须要利于统治阶级,倘若不能被统治阶级所利用,甚至会危害其政权,自然会受到打压。
白莲教的处境就是如此,早年教派刚刚创立的时候,一度是得到朝廷默许的,但到了后来,因为宣扬弥勒降生和明王转世,这无疑对统治阶层造成了危害,这才被打压。
“秦大人在这村里威望极高,岂是我区区几句话就能逆反的,你也太高看我了。”
杨天宝是个非常聪明的人,他显然看出了秦明的心思。
“你本事不小,这点我承认。”
秦明忽然叹了口气,语气冷了下来,“可本事再大,对我没用,也是白搭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沉沉地看着杨天宝,“我花了好大功夫,才把这村子进入的局面,绝不能给别人做了嫁衣。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吧?”
杨天宝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,手指攥紧了碗沿:“您、您是要赶我走?”
“给你两条路,一条是拿着一千两银子,咱们好聚好散,你也不枉来此一趟。”
秦明这个时候把身后的开山斧放在了旁边的长凳上,接着说道:“倘若不走,那我就只能用这玩意送你上路了……”
尽管杨天宝巧言辩解,甚至对秦明出言示好,但对秦明而言,他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个会危及到自己在村里绝对权威的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