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明的意思很明白,只要他和朝廷派来的军队拼斗的时候,这五大家族不站队,就可以相安无事。
不过秦明也知道,这对五大家族是个难题,毕竟一个地方武装无论如何强大,想要和朝廷对抗,在外人眼里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但在如今这个场合,形势比人强,他们也只能是点头答应。
秦明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他怎会不知其中难处?地方宗族纵有千顷良田、百户私兵,在朝廷正规军面前终究是蝼蚁撼树。
“秦里长放心!”
刘沙庆率先反应过来,猛地起身作揖,“本县局势无论如何变幻,我王家绝不出手干预秦家村事务!”
“是啊是啊!”
李家族长连忙附和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“咱们同属一县,自当守望相助,断不会胳膊肘往外拐。”
众人纷纷表态,话语间的谄媚与惶恐掩饰不住。
秦明缓缓颔,这些人的话真假掺半,但他本就没指望能换来真心归顺。
在这乱世之中,实力才是最硬的通货,所谓的仁义道德不过是强者用来粉饰太平的幌子。
“既然如此,”秦明眉头一挑,说道,“三日之内,把你们族中最好的工匠都送过来。明日一早,我要在村口见到人。”
“一定一定!”
众人如蒙大赦,连声道诺。
秦明挥了挥手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:“今日便到这里吧。村中饭食粗陋,就不留各位了。”
秦明甚至都不想给这几人吃饭,就要将他们直接打。
五大家族的族长们反倒松了口气,秦明的气场实在太过慑人,多待一刻都觉得如坠冰窟。
何山第一个起身告辞,他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,连行礼都带着几分踉跄。
“我送各位出去。”
秦明嘴上说着客套话,屁股却稳稳地粘在椅子上。
“不敢劳烦秦里长!”
众人连忙推辞,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议事厅。
望着他们仓皇离去的背影,秦明眼中寒光闪烁。
他知道这些人回去定会阳奉阴违,但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乖乖听话。
当天深夜,秦家村的吊桥在吱呀声中缓缓放下,十余辆马车踏着月色驶入坞堡。
车帘掀开,五十余名工匠鱼贯而下,其中十余人膀大腰圆,手掌布满老茧与烫伤疤痕,正是秦明急需的铁匠。
“秦里长!”负责接应的赵二牛迎上来禀报,“人都到齐了。”
秦明快步上前,目光在铁匠们身上逡巡。上次郭家坞堡送来的工匠里混了杀手,这次他不得不加倍谨慎。
“把袖子卷起来,让我看看你们的手。”
铁匠们面面相觑,还是依言照做。
粗糙的手掌上布满老茧,虎口处深浅不一的烫伤疤痕纵横交错,这是常年与火炉铁器打交道的证明。
秦明逐一检查,指尖划过那些陈旧的伤痕,直到确认所有人都符合铁匠的特征,才微微颔。
相较于铁匠,木匠的检验更为复杂。
秦明让人备好木料工具,让木匠们现场雕花。只见木屑纷飞间,花鸟鱼虫的轮廓迅浮现,有的玲珑剔透,有的古朴大气。
秦明看得频频点头,这些确实是手艺精湛的匠人。
检验完毕,秦明立刻让人杀猪宰羊,在村中空地摆开流水宴席。
与对待五大家族族长的冷淡不同,他亲自给工匠们斟酒:“各位师傅远道而来,秦家村简陋,还望多多包涵。”
工匠们受宠若惊,他们从未想过能得到如此礼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