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在。”
“研墨,我要给薛仁贵和裴行俭写封信。”
“是。”武媚娘立刻起身,挽起袖子,露出雪白的手腕,熟练地开始研磨墨锭。
灯光下,魏叔玉提笔沉吟,武媚娘垂侍立,只有墨条与砚台摩擦出的细微沙沙声。
窗外。
长安城的万家灯火渐次熄灭,只剩下巡夜金吾卫整齐的脚步声。
“夫君,夜深啦,咱们该休息啦。”
魏叔玉从怀里掏出本册子,“夫人,为夫寻到一本好玩的册子,今晚咱俩可以好好的探讨一番。”
……
接下来的几天,长安城依旧沉浸在朝廷大手笔招募民工的议论中。报名点人山人海,各级官吏忙得脚不沾地。
而深宫之中,李世民在经历了又两晚难以安眠的折磨后,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这一日,他秘密召见宗正寺卿和几位心腹重臣,包括长孙无忌、房玄龄。
御书房内,气氛格外凝重。
当李世民艰难地提出,欲择两子过继给已故的隐太子和齐王,以承香火、慰亡灵时,在场的老臣们都惊呆了。
长孙无忌先表示反对:
“陛下,此事万万不可。隐太子、齐王罪愆在前,其嗣已绝于国法。如今骤然过继,恐引起朝野非议,动摇国本啊!”
房玄龄抚着胡须,沉思良久却道:
“陛下,臣以为魏驸马此议,虽看似惊世骇俗,却或许真是对症之药。陛下之恙,源乎于心。
若能以此举平息心中愧憾,龙体康泰,则于国于民,善莫大焉。至于非议…只要过继之后,严加管束。令其安守本分,不再涉及储位之争,或可平息。”
宗正寺卿则更关心实际操作:“陛下,若行过继,于礼制上需谨慎。不知陛下属意哪两位皇子?”
李世民显得十分疲惫,摆摆手道:“人选朕尚未想好。辅机、玄龄,朕知道你们的顾虑。
但朕这些日子备受煎熬,若非玉儿点醒,唉…就当是朕…朕为他俩尽最后一点心意吧。”
他语气中的痛苦和妥协,让长孙无忌也不好再强硬的反对。
毕竟。
皇帝的健康,才是最重要的!
“陛下,”房玄龄再次开口,“魏驸马曾建议陛下,此事或可咨询玄都观高人?”
李世民点点头:“嗯,朕已命人秘密去请成玄英。”
就在这时。
小黄门小碎步走过来:“陛下,晋王殿下在殿外求见,说…说得了两幅前朝古画,特来献给陛下解闷。”
李世民此刻心烦意乱,本想挥挥手让他退下,忽然心中一动。
稚奴?
这孩子近来倒是孝顺乖巧……
一个模糊念头不受控的冒出来:稚奴年龄尚小,性情看起来也温和,母后又疼爱他。
若将他过继出去……
这个念头刚一升起,就被他自己都吓一跳,赶紧压下去。不行,观音婢绝不会同意。
李世民有些烦躁地吩咐,“让他先回去吧,画留下,朕有空再看。”
殿外。
李治捧着两卷古画,听着内侍传出来的话,脸上期待的笑容微微僵住。
他敏感地察觉到,父皇似乎心情极差,连见他一面都不肯。
“有劳公公了。”李治保持着得体的微笑,将画交给内侍。
转身离开时,小脸上却笼罩了一层阴霾。
他最近总觉得,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生,而他却被蒙在鼓里。
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,让他非常不舒服。
李治不由得想起那天在立政殿,姐夫意味深长看他的眼神。
不行!
他李治一定要搞清楚。
趁着宫女太监们没注意,他悄咪咪来到御书房的侧面,将耳朵紧紧贴在木墙上。
天啦,杨姨娘的儿子小明,居然要被父皇过继给别人。
如此好收买人心的机会,他李治怎能错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