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空同志,你放心。我已经收到了你的消息。专家组那边,我也会亲自去催促。他们携带的设备,已经通过陆路,由最精锐的部队护送,正在向你们据点全前进。而专家组的核心成员,我将动用军区最高权限,为他们安排一架改装过的、能够适应恶劣天气飞行的特种运输机!不管天气如何,不管路上有什么阻碍,我向你保证!最多……再有一天!他们就一定能抵达你们西山据点!”
“一天……”李长空缓缓地放下电话,他那颗悬着的心,虽然稍稍放下了一些,但依旧充满了沉甸甸的担忧。他知道,对于此刻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的陈默来说,这一天的时间,或许……会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。
他没有丝毫的停留,转身便向着医疗站的方向大步走去。
当他再次推开那间熟悉的病房大门时,里面早已是一片忙碌而又充满了压抑的景象。
沐璇正跪在陈默的病床边,她的眼眶红肿,脸上挂满了泪痕。她用一块浸湿了清水的毛巾,一遍又一遍地,轻轻地擦拭着陈默额头上那不断涌出的、滚烫的汗珠。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,那么的小心翼翼,仿佛生怕弄疼了床上那个正在遭受着非人折磨的男人。
陈默的身上,已经被换上了特制的束缚衣,四肢也被更加坚固的皮质束缚带,死死地固定在了病床的四个角上。即便如此,他的身体,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,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、蚀骨般的疼痒,让他的肌肉都痉挛了起来。
他的牙关紧咬,喉咙里出一阵阵压抑的、如同野兽般的低沉嘶吼。他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,此刻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,显得异常的狰狞。
看着他这副模样,李长空的心,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了。他走到病床前,看着那个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年轻人,沉声说道:
“陈默!你小子……给老子听好了!”
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,如同战鼓擂动,试图穿透那层层叠叠的痛苦,直达陈默的意识深处。
“都的专家,已经出了!他们……最多再有一天,就能到!你……你他娘的必须给老子撑住!听到了没有!!”
昏迷中的陈默,似乎是听到了李长空那充满了力量的怒吼。他那紧闭的双眼,竟然奇迹般地,缓缓地,睁开了一条缝。
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,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神采,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、纯粹的痛苦。他看着近在咫尺的、那张充满了焦急和坚毅的将军面孔,干裂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,从喉咙的最深处,挤出了几个微弱到几乎听不清的字:
“……司……令员……放……放心……我……还……行……我……撑……得住……”
说完,他便再次头一歪,彻底地昏了过去。
……
时间,在一种近乎凝固的、令人窒息的等待中,一分一秒地,艰难地流逝着。
第二天上午,陈默的状况,变得更加的糟糕。他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意识,陷入了深度的昏迷。监测仪上,他的各项生命体征数据,已经完全出了任何已知的医学范畴,在代表着“极度危险”的红色区域,疯狂地跳动着。他的身体,时而滚烫如火,时而又冰冷如霜,皮肤之下,那些淡蓝色的、如同蛛网般的血管纹路,变得越来越清晰,也越来越……妖异。
整个医疗中心,都笼罩在一片绝望的气氛之中。方静医生和所有的军医,都已经用尽了他们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,但依旧……束手无策。
沐璇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,她就那样跪在陈默的床边,紧紧地握着他那只时而滚烫、时而冰冷的大手,一遍又一遍地,用她那早已嘶哑的嗓音,轻轻地,呼唤着他的名字。
孙德胜、王富贵、杨光,以及所有特战营的战士们,都自地,轮流守候在病房的外面,他们沉默地站着,像一尊尊没有生命的雕塑,用这种最朴素的方式,为他们的战友,为他们的总指挥,进行着最后的守护。
就在据点内所有人都几乎要被这无尽的等待和绝望彻底压垮的时候——
“嗡——嗡嗡——嗡嗡嗡——!!”
一阵熟悉的、由远及近的、如同闷雷滚滚般的巨大轰鸣声,突然从据点外围的东侧天空,传来!
那声音是如此之巨大,如此之充满了力量,仿佛要将笼罩在西山上空那厚重的阴云都彻底震散!
“是……是直升机!!”
一个负责在高处警戒的哨兵,第一个现了那个正在穿透云层,向着据点飞靠近的巨大黑点!他用嘶哑的、充满了难以置信狂喜的声音,通过对讲机,向整个据点,出了那句足以让所有人瞬间泪流满面的、如同天籁般的怒吼!
“专家组……专家组到了!!”
几乎是在同一时间,病房内,所有人的目光,都下意识地,转向了窗外。
他们看到,一架涂着醒目红色十字标志的、比据点现有的任何一架运输直升机都要更加庞大、也更加先进的特种医疗运输直升机,在四台涡扇引擎的巨大轰鸣声中,如同天神下凡般,缓缓地,降落在了据点中央那片早已被清空出来的、最开阔的广场之上!
螺旋桨卷起的巨大气流,将地面的尘土和杂物吹得四散飞扬!
舱门开启,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。
沐璇、方静、孙德胜……所有人的脸上,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、劫后余生的……笑容。
他们知道,陈默……有救了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