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道人点头,却未立即行动,他所负之责稍显从容,稍晚些亦无妨。
笵贤与枚橙安饮毕茶水,相视一眼,一同迈步朝沈家马车的方向走去。
何道人立于茶桌边,目送三位同伴远去,直至两人身形相继隐入马车内,才饮尽杯中茶水,放下铜钱后离去。
沈家马车内,沈夫人紧握一把锋利之物,刀尖朝天,偶尔指向笵贤或枚橙安。
她手颤得厉害,面色紧张,说话时亦带有明显颤音。
“你们是谁?”
笵贤倚靠车厢一侧,对眼前寒光毫不在意。
“笵贤!”
枚橙安半躺另一侧,右臂搭膝,左手指向食盒边缘,眨眼回应:“枚橙安。”
不论沈夫人看向谁,都迅转移焦点。
待枚橙安说完,她略显迟疑,觉得两人名字熟悉,稍思便忆起——
“南庆使团?带我们见他!”
笵贤轻哼表示认可。
沈夫人急切地将注意力转向笵贤。
“见谁?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枚橙安嘴角微扬,忍住笑意,饶有兴趣观察二人互动,这种近距观戏颇具趣味。
笵贤表面专注,实则心中无奈。
“若真不懂,为何停车等我们?你需要协助我们,言冰云需要救援。”
沈夫人听到此话,睫毛轻颤,眼神慌乱。
“为何要帮我等庆国人?”
笵贤面容愈加诚恳严肃,语气温沉。
“他伤得严重吗?”
沈夫人眼神微动,未作回应。
笵贤续道:“现下唯有我们能救他。”
沈夫人目光深邃,内心纠结复杂,既有犹疑也有痛苦,还混杂着愧疚与不舍。
笵贤深知,她在忠义与情感间难以取舍。
然而,无论如何,她终将面对这一抉择。
当下,他要做的,是为她寻得足够说服自己的理由,坚定其意志。
“如今两国交易既定,言冰云终归回庆,早几天晚几天无甚差别。
你若此刻助我们救他,这不算背叛。”
沈夫人闻言,神情微变。
“即便早晚相同,我为何此刻相助?”
见她果然中计,笵贤从容道出早已谋划好的理由,毫无停滞。
“在他离前,锦衣卫必加重酷刑,你能忍看他成为废人?”
沈夫人每日送饭,言冰云是否遭严刑,她再清楚不过,这也是她购伤药之因。
果然,听后沈夫人内心大乱,眼眶竟不由自主泛泪。
她避开视线,带着哭腔倔强言道:
“他是敌国之人,你怎会不忍?”
见她色厉内荏模样,笵贤挑挑眉。
“你难道没买伤药?”
沈夫人嘴唇蠕动,终归沉默。
此时枚橙安忽拍食盒,望向沈夫人慌忙将矛头指自己,轻笑低声言曰:
这里面装的,想必是你亲手准备的餐食吧?他近期食欲如何?”
枚橙安含笑等待答复。
“若你不信我们所说,尽可离去。”笵贤紧接着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