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的橙子似乎正在处理什么棘手的东西,背景里隐约传来金属碰撞和类似电流的滋滋声,她喘了口气,语气带着点被打断的不爽,但听到煌那冰冷的杀意,还是应了下来。
“啧,知道了知道了,搅人研究。行吧,等会就帮你查……喂!鲜花!别碰那个!会爆炸的!!”电话里传来一阵混乱的杂音,然后被挂断了。
推开伽蓝之堂那扇吱呀作响的门,一股混合着烧焦气味、臭氧味、某种奇特麻醉剂味道以及……淡淡甜腥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。煌的眉头瞬间拧紧。
工作室里一片狼藉。
各种人偶零件、实验仪器、古籍散落一地,有的还在冒着青烟。几张工作台东倒西歪,上面布满了可疑的划痕和焦黑。空气中残留着狂暴的魔力波动。
而最引人注目的,是瘫在唯一还算完好的沙上的德拉科。
此刻像一条被抽掉了骨头的蛇,软绵绵地瘫在那里。她华丽的深红连衣裙皱巴巴的,裙摆撕裂了好几处,露出下面闪烁着微光的鳞片。
她原本柔顺的银凌乱不堪,几缕丝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。最让煌眼皮直跳的是,她身下的沙皮面上,竟然晕开了几处深色的、带着奇异粘腻感的……水渍?!旁边还散落着几个空了的注射器针筒。
德拉科那双熔金的竖瞳失去了往日的神采,显得有些涣散和失焦,透着一股被玩坏了的茫然和虚弱。
她听到开门声,艰难地抬起眼皮,看到是煌,那双无神的竖瞳瞬间爆出巨大的委屈和劫后余生的光芒。
“master——!!!”德拉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、撕心裂肺的尖叫,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猛地从沙上弹起,像一颗炮弹一样扑进煌的怀里。
煌被她撞得后退了半步,下意识地接住她。德拉科如同八爪鱼一样死死缠住他,尾巴更是紧紧缠绕住他的手臂,勒得死紧,仿佛生怕他再把她丢下。
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,温热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,瞬间打湿了煌胸前的衣襟。
“呜哇哇哇……那个疯子!那个疯子人偶师!她不是人!她是魔鬼!!”德拉科把脸埋在煌怀里,哭得惊天动地,控诉着橙子的暴行,
“她用电击余!用奇怪的针扎余!还把余的鳞片刮下来研究!她还……她还用那些嗡嗡响的机器对着余的尾巴和……和那里!逼余……逼余……”她似乎羞愤得说不下去了,只是把煌抱得更紧,身体抖得更厉害,尾巴尖都在痉挛。
煌的脸色黑得像锅底。他抱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德拉科,目光如刀般扫向工作室深处。
只见苍崎橙子正从一堆仪器后面探出头来,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白大褂,但头有些凌乱,眼镜镜片上还沾着点不明液体。
“哟!回来啦?”橙子看到煌,非但没有愧疚,反而兴奋地推了推眼镜,快步走了过来,手里还拿着一个记录板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据和潦草的草图,
“哎呀,你这从者简直太棒了,完美的素材,兽的生理构造、魔力回路、神经传导、甚至生殖隔离的边界……简直是颠覆性的现,你看这里,她的鳞片防御力……”
她滔滔不绝地开始汇报研究成果,完全无视了煌怀里的德拉科那杀人般的目光和煌越来越黑的脸色。
一听到橙子的声音,她缠着煌手臂的尾巴勒得更紧了,几乎要嵌进肉里,同时出一声带着龙威的、尖锐的嘶鸣:“滚开!你这魔鬼!离余远点!!”
煌被勒得生疼,看着怀里瑟瑟抖的德拉科,再看看眼前这个两眼放光、毫无人性的疯狂科学家,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。
“橙子!”煌的声音如同寒冰,带着绝对的压迫感,瞬间打断了橙子的学术演讲,“我让你照顾她,没让你把她折腾到失禁!!”他的目光扫过沙上那几处可疑的水渍。
橙子这才注意到沙上的杰作,她推了推眼镜,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很快被科研狂热取代的奇特表情:“呃……这个……意外,纯属意外,是测试神经反射时的应激反应,非常有研究价值,我已经记录下来了,对了,你交代的事……”她试图转移话题。
“够了!”煌低喝一声,不想再听她废话。他轻轻拍了拍怀里还在抽噎的德拉科的后背,放柔了声音安抚道:“好了好了,没事了,我们回家。”
说完,他不再理会橙子,抱着依旧死死缠在他身上、如同惊弓之鸟的德拉科,转身离开。
晚餐时间。
餐厅里气氛有些微妙。浅上夫人坐在主位,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疏离,偶尔看向煌的目光复杂难明。
藤乃安静地坐在母亲旁边,小口吃着东西,紫色的长垂落,遮住了大半张脸,让人看不清表情。
煌本想和藤乃聊聊学校的事,但看她沉默的样子,最终没开口。
浅上夫人示意下人布菜,煌却站起身:“不用麻烦了,晚餐我来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