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厢房的门不知怎的被风撞开,门槛边委地半幅狐裘,积雪从毛锋簌簌抖落,青砖上渐渐洇开水痕。
沈曦站在廊下,像个被雪堆砌的雕像。
玄氅上的积雪簌簌滑落,却不及他松开丝带时抖落的寒意刺骨。
窗内剪影倒映在他骤然失温的瞳孔里,恍如投进深潭的火把,嗤地一声便熄了。
他原是念着她畏寒,踏着深雪寻遍猎户,才得了这张集齐整片狐腹软毛的裘袍,连大氅都未及解,便踩着更漏声往她寝殿赶,只想赶在那盏夜灯熄灭前,亲手为她披上。
可刚走到廊下,就听见房里传来她细碎的喘息,还有何辑那带着戏谑的低语,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,扎进他耳朵里。
而此刻透过门缝看见的景象——
她迫切扯开何辑的衣襟,露出他精瘦的身躯,娇媚的脸埋进他怀里,使劲蹭着他胸膛,唇瓣在那片肌肤上辗转深吻。
何辑攥着她腰侧的手收紧,喉结滚动,却只是低头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顶,没再进一步。
片刻后,刘楚玉似乎终于察觉到什么,混沌的意识有了一丝清明。
她茫然地转头看向门口,待看清沈曦那张苍白的脸,瞳孔顿时收缩,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。
“沈……”她想唤他名字,喉咙里却只出破碎的气音,而身体还在药效的驱使下,朝何辑怀里拱得更紧,唇瓣甚至还在他胸口无意识地蹭了蹭。
这个全然依赖的姿态,像一把钝刀,在沈曦心上反复切割。
他看着她在另一个人怀里展露的脆弱与动情,指尖深深掐进掌心,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开来。
何辑忍不住低笑起来,侧过脸,故意在她耳边轻语,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能让门外的人听见:“你的沈王爷,来得正是时候。”
他抬手捏住她下颌,强迫她看向门口,“让他好好看看,你现在有多需要我。”
刘楚玉挣扎的更剧烈,眼泪汹涌而出,混合着药劲带来的情yu,在脸上冲刷出两道清晰的泪痕。
可她越是挣扎,身体就越是软,只能任由何辑将她抱得更紧,那双手在她腰间肆无忌惮地游走,留下一路滚烫的触感。
沈曦目光死死盯着床榻上的两人,胸口剧烈起伏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他缓缓弯腰,拾起半落的狐裘,那柔软的皮毛此刻却像带着刺,硌得他手心生疼。
最终,什么也没说,转身踏入了漫天风雪中。
玄色的背影很快被大雪吞没,只留下那扇虚掩的门,在风中吱呀作响。
房内,何辑看着沈曦消失的方向,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。他低头,咬住刘楚玉的耳垂,在她耳边低语:“现在,没人打扰我们了。”
刘楚玉的哭声被生生咬碎在齿间,绝望如锈蚀的刀,一寸寸剐开她的肺腑,连呼吸都渗着血腥气。
药效还在体内肆虐,身体的渴求与内心的羞耻反复拉扯,让她在他怀里瑟瑟抖,像一朵在狂风中即将凋零的花。
沈曦踏入风雪的瞬间,胸口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。月白锦袍上的落雪还没来得及融化,就被他猛地咳出的血溅上,绽开点点红梅似的艳色。
他踉跄着后退半步,扶住廊下的柱子才勉强站稳。指节攥着那根系狐裘的丝带,勒得掌心生疼,可这点痛,哪里抵得过心口翻涌的钝痛。
“王爷!”南风从暗处奔出来,见他唇角不断溢出血渍,吓得声音都变了调,“您撑住,属下这就去唤太医!”
“不必。”沈曦抬手拦住他,声音轻得像要被风雪吹散。
他垂头看向自己身上的月白袍。
此刻,那片素白的衣襟正被他咳出的血浸透,将那朵小桃花染成了妖异的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