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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二章 深渊回响（第1页）

冰冷的海水裹挟着细碎的金属残渣，如同肮脏的雪片，在三人周围缓缓沉降。萧烬单膝跪在海底沙地上，左腿烬骸魔肢深深插入沙中维持平衡，右臂紧紧搂着几乎透明的慕清雨。囡囡蜷缩在父亲怀里，小手死死攥着母亲的衣角，生怕一松开她就会像泡沫般消散。

"清雨。。。坚持住。。。"萧烬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。他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，却现经脉如同干涸的河床，连一丝真气都榨不出来。更糟的是，左腿烬骸魔肢那些暗金裂痕中，灰色光芒闪烁的频率正在加快，带来一种陌生的刺痛感——这条魔肢似乎正在生某种不可逆的异变。

慕清雨微微摇头，冰蓝眼眸中的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。她抬起近乎透明的手指，轻轻点在萧烬胸口那朵冰莲上。莲心中的囡囡虚影立刻做出回应，小手结出一个稚嫩的法印，释放出微弱的冰蓝光晕将三人笼罩。

"暂时。。。安全。。。"慕清雨的声音直接在萧烬脑海中响起，虚弱得如同蚊鸣，"分魂之术。。。维系着我的生命。。。但撑不了。。。太久。。。"

萧烬心头一紧。他低头看向怀中妻子——慕清雨的身体虽然停止了透明化，但依然轻得可怕，仿佛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冰壳包裹着灵魂。而那朵维系着她生命的冰莲，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凋零，花瓣一片片变得灰暗。

"爸爸。。。"囡囡仰起小脸，眉心那点冰蓝赤金的光芒微弱却倔强地跳动着，"有东西。。。在看着我们。。。"

萧烬猛地抬头，警惕地扫视四周。断裂的金属圆环残骸散落在不远处，幽绿光芒已经完全熄灭；那些被击毁的机械造物如同巨型海洋生物的尸骸，静静躺在海底，再无动静。整片海域死寂得可怕，只有细微的水流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金属冷缩声。

"在哪里？"萧烬压低声音问道，左腿烬骸魔肢的灰色光芒不自觉地活跃起来，仿佛感应到了什么。

囡囡的小手颤抖着指向下方——透过浑浊的海水，隐约可见巨坑底部那些琉璃化的岩层。更深处，在光线无法触及的黑暗深渊中，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缓缓蠕动。

"它醒了。。。"慕清雨突然绷紧身体，冰蓝眸子闪过一丝惊惧，"比那些。。。机械。。。更古老。。。"

仿佛印证她的话，海底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、如同巨型齿轮开始转动的闷响。紧接着，整片海域的水压骤然增大，压迫得三人胸口闷，耳膜刺痛。远处那些金属残骸在这突如其来的压力变化下，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。

"必须离开这里。。。"萧烬咬牙撑起身体，左腿烬骸魔肢的灰色光芒形成一层薄膜，勉强抵消了部分水压。他环顾四周，突然注意到巨坑边缘有一条被金属残骸半掩的通道——正是之前囡囡用冰晶光路指引的方向。

"走！"萧烬抱起妻女，拖着那条越来越不听使唤的烬骸左腿，艰难地向通道移动。每走一步都像是扛着一座山，肺部火烧般疼痛，视线因缺氧而模糊。但他不敢停下——身后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正在增强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深渊中升起，冷冷注视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。

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通道入口时，异变突生！

咔嚓——！

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萧烬左腿传来！烬骸魔肢表面的暗金裂痕突然扩大，灰色光芒如同活物般从裂缝中渗出，在海水中形成一片诡异的雾霭。更可怕的是，这些灰雾竟然开始反向侵蚀萧烬的身体，所过之处皮肤迅失去血色，变得如同死灰！

"啊——！"萧烬闷哼一声，险些跪倒在地。这疼痛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伤痛，而是一种灵魂被撕扯的恐怖感觉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这条魔肢，试图入侵他的意识。

"爸爸！"囡囡惊慌地抓住父亲的手臂，眉心光芒大盛。奇妙的是，她的小手触碰到的位置，灰雾的蔓延度明显减缓。

慕清雨也强撑着抬起手，按在萧烬左腿根部。一缕微弱的冰蓝丝线从她指尖流出，沿着魔肢表面游走，试图封锁那些裂痕。然而冰蓝丝线刚一接触灰雾，就出"滋滋"的腐蚀声，迅被同化吞噬！

"这是。。。渊墟之力。。。"慕清雨脸色更加苍白，"烬骸。。。正在。。。蜕变。。。"

萧烬额头渗出冷汗，咬紧牙关抵抗着侵蚀。他隐约明白生了什么——在对抗机械军团时，烬骸魔肢吸收了太多异种能量，加上慕清雨冰魄之力的刺激，这条来自深渊的魔肢正在向某种更高级的形态进化！而这种进化，很可能会彻底吞噬他的神志！

"通道。。。快。。。"慕清雨指向近在咫尺的黑暗通道，声音急促。她已经感知到，身后深渊中的那个存在，正在加苏醒！

萧烬不再犹豫，强忍左腿传来的撕心剧痛，抱着妻女冲进通道。这是一条倾斜向上的金属管道，内壁布满奇怪的几何纹路，显然也是古老机械文明的造物。管道直径约两丈，足够三人并排前行，但内部漆黑一片，看不到尽头。

就在他们踏入通道的瞬间，身后海域的水压突然暴增！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横扫而来，将通道入口处的金属残骸全部掀飞！萧烬本能地转身，用身体护住妻女，却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——

巨坑底部的琉璃化岩层正在大面积龟裂！从裂缝中透出的不是岩浆，而是一种粘稠的、灰白中泛着金属光泽的诡异物质！这些物质如同活物般蠕动、汇聚，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庞大轮廓。最骇人的是轮廓中央那两点缓缓亮起的幽蓝光芒，冰冷、漠然，带着一种审视蝼蚁般的高高在上。

"主脑。。。投影。。。"慕清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，"它在尝试。。。物质化。。。"

萧烬头皮麻，转身就往通道深处冲去。左腿烬骸魔肢的灰雾越来越浓，每一步都在金属地面上留下腐蚀的痕迹。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——身后传来的压迫感如同死神的呼吸，越来越近！

通道似乎没有尽头，黑暗吞噬了一切声音和光线。只有囡囡眉心微弱的光芒，为三人提供着可怜的照明。跑了不知多久，萧烬的体力终于到达极限，一个踉跄跪倒在地。怀中的慕清雨轻得像片羽毛，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。

"休。。。休息一下。。。"萧烬大口喘息，肺部火辣辣地疼。他小心地将慕清雨放在通道墙壁旁，现妻子的身体又开始透明化，胸口的冰莲已经凋零了大半。

囡囡乖巧地跪坐在母亲身边，小手轻轻抚摸着冰莲残存的花瓣，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延缓它的凋零。小姑娘的脸色比纸还白，眉心光芒忽明忽暗，显然也已到了极限。

萧烬心疼地看着妻女，拳头不自觉地攥紧。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鲜血顺着指缝渗出，滴在金属地面上出"嗤嗤"的腐蚀声——不知何时起，他的血液竟然也带上了灰雾的侵蚀性！

"我们。。。会没事的。。。"他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，声音却嘶哑得可怕。左腿烬骸魔肢已经完全被灰雾笼罩，那些暗金裂痕扩大成了沟壑，透过裂缝能看到内部不再是沸腾的能量，而是一片令人眩晕的灰色虚空。

慕清雨虚弱地摇头，突然伸手抓住萧烬的手腕。她的指尖冰凉刺骨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。

"听我说。。。"她的声音直接在萧烬脑海中响起，比之前清晰了许多，像是回光返照，"这条通道。。。通向古战场的。。。核心区。。。那里有。。。净化池。。。可以暂时。。。压制渊墟侵蚀。。。"

萧烬心头一震："你怎么知道？"

慕清雨的眼神飘忽了一瞬，仿佛在回忆某个遥远的梦境："冰魄一脉的。。。古老记忆。。。我们曾经。。。与它们交战。。。"

不等萧烬追问，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震动！不是来自后方，而是前方——某种巨大的机械结构正在启动的嗡鸣声！紧接着，通道内壁那些几何纹路一个接一个亮起幽绿光芒，将整个通道照得如同鬼域！

"警报。。。生命矩阵检测。。。清除程序启动。。。"一个冰冷的机械音从通道四面八方传来。

"该死！"萧烬咒骂一声，挣扎着想要抱起妻女继续逃跑，却现前方的通道正在迅闭合！两侧金属墙壁如同活物般向内挤压，顶部的管道也开始下降，眼看就要将三人压成肉饼！

千钧一之际，慕清雨突然推开萧烬，用尽最后的力气双手结印！她眉心的星火爆出刺目蓝光，一股浩瀚的冰魄之力汹涌而出，在三人周围形成一道半球形的冰蓝护罩！

"清雨！不要！"萧烬目眦欲裂。这是真正的油尽灯枯之举，慕清雨本就濒临消散的灵魂，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消耗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