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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9章 暗物质动机揭（第1页）

作者：乘梓

沈溯的指尖还残留着控制台金属外壳的凉意，联盟总部作战指挥中心的环形屏幕上，暗物质文明意识波动的三维图谱正缓慢旋转，像一团被强行拆解的墨色星云。他摘下神经交互头盔时，耳边还萦绕着暗物质粒子高频震颤的余音——那不是声音，是联盟最新研的“意识转译器”将不可感知的粒子振动，转化为人类耳蜗能捕捉的低频嗡鸣，可此刻这嗡鸣却像有了实体，正顺着耳道往颅骨深处钻。

“所以结论就是，他们不是‘守护者’，是‘自救者’？”作战参谋小陈的声音打破了寂静，他手里攥着的纸质报告边缘已经被汗浸湿，在这个全数字化的指挥中心里，纸质文件是最高级别的机密载体，只有核心成员才能接触。沈溯没有立刻回答，目光落在指挥中心角落的自动咖啡机上——那是三年前地球联合政府特意添置的“人文设备”，据说能复刻出二十世纪意大利手工咖啡的风味，此刻它正按照预设程序研磨咖啡豆，蒸汽管喷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水珠，落在操作台的液晶屏上。

一切都和往常一样。咖啡机的嗡鸣、屏幕的微光、小陈急促的呼吸，甚至窗外太空港闪烁的导航灯，都是沈溯过去五年里每天都会接触的寻常场景。可当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环形屏幕时，心脏却猛地一沉——暗物质意识波动图谱的边缘，有一缕极淡的银蓝色线条正在缓慢游走，那线条的频率和他三天前在“共生实验舱”里捕捉到的人类意识残波，有着惊人的吻合度。

“沈队，你看什么呢？”小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，只看到一片混沌的墨色图谱，“总部刚才了指令，让我们准备启动‘屏障计划’，在太阳系外围建立暗物质粒子隔离带，防止他们进一步阻挠共生实验。”

沈溯没有接话，手指在控制台上快滑动，调出三天前的实验数据。屏幕上弹出的三维模型里，志愿者林夏的意识波纹正以稳定的频率跳动，那是人类次成功与暗物质粒子建立共生链接的记录，当时整个科研团队都沸腾了，可现在再看，林夏意识波纹的尾端，同样缠绕着一缕若隐若现的银蓝色线条——和暗物质文明图谱里的那缕，像是从同一根线上拆下来的两段。

咖啡机的蒸汽声突然停了，杯碟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指挥中心里格外突兀。沈溯猛地抬头，看向操作台旁的自动门——那里本该只有智能清洁机器人在巡逻，可此刻门缝里，正透出一双泛着银蓝色微光的眼睛。

“沈队！”小陈的惊呼声刚响起，指挥中心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，只有环形屏幕还亮着，暗物质图谱上的银蓝色线条开始疯狂蔓延，像一张正在收紧的网。沈溯伸手去摸腰间的粒子枪，却摸到了一片冰凉的虚无——枪套是空的，而他的手腕上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银蓝色的环状印记，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烫。

“别紧张，沈溯博士。”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，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，而是直接在他的意识里回荡，“我们没有恶意，只是想让你看清真相。”

沈溯猛地转身，却看不到任何人影，只有咖啡机旁的蒸汽还在缓缓上升，在屏幕光的映照下，蒸汽里似乎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银蓝色粒子，正随着他的呼吸钻进他的鼻腔。他想捂住口鼻，却现身体已经无法动弹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粒子在他的视线里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——那人形的轮廓和他记忆里的一个人，有着惊人的相似。

“你是谁？”沈溯在意识里问道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某种力量牵引，朝着一个未知的空间坠落。

“我是‘守忆者’，暗物质文明的意识载体之一。”那人形缓缓开口，银蓝色的微光从他的轮廓边缘溢出，“你们说我们在阻挠共生，其实是在拯救你们——因为共生的最终结果，不是文明的融合，而是人类意识的‘湮灭’。”

就在这时，指挥中心的应急灯突然亮起，红色的灯光洒满整个空间。沈溯猛地回过神，现自己还站在控制台前，小陈正焦急地摇晃着他的肩膀，而那个银蓝色的人形已经消失不见，只有他手腕上的环状印记还在烫。

“沈队，你刚才怎么了？突然就不动了，叫你也没反应。”小陈的脸上满是担忧，“总部又消息了，说‘共生实验舱’那边出了状况，让我们立刻过去支援。”

沈溯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印记，又抬头看向环形屏幕——暗物质图谱上的银蓝色线条已经消失了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。可当他拿起桌上的纸质报告时，却现报告的最后一页，不知何时多了一行银蓝色的字迹，是用人类的文字写的：“去实验舱，找林夏，她的意识里，藏着你们要找的答案。”

“走，去实验舱。”沈溯抓起桌上的粒子枪，快步朝着自动门走去。他不知道那个“守忆者”说的是不是真的，也不知道实验舱里到底出了什么状况，但他能感觉到，有一张巨大的网正在他的周围收紧，而网的中心，就是那个曾经成功与暗物质粒子共生的志愿者——林夏。

当沈溯和小陈赶到“共生实验舱”时，这里已经被联盟的卫兵包围了，红色的警报灯在走廊里闪烁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，混合着暗物质粒子特有的金属气息。实验舱的观察窗外，科研人员正围着控制台焦急地忙碌着，而舱内，林夏正静静地躺在共生舱里，她的身体周围环绕着一层银蓝色的光晕，原本稳定的意识波纹，此刻正像惊涛骇浪一样剧烈波动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沈溯走到科研组长张教授身边，压低声音问道。张教授转过身，脸色苍白，眼底布满了血丝，他指着观察窗里的林夏，声音带着颤抖：“刚才我们进行第二次共生实验，林夏的意识刚和暗物质粒子建立链接，就突然出现了意识紊乱的情况，而且……”

张教授顿了顿，调出了实验舱的内部监控画面。画面里，林夏的眼睛突然睁开，瞳孔里布满了银蓝色的纹路，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，对着镜头说道：“你们以为共生是开始，其实是结束——所有和暗物质粒子共生的人类，最终都会成为‘忆载体’，失去自己的意识，成为我们文明的一部分。”

沈溯的心脏猛地一缩，他想起了“守忆者”说的话，也想起了自己手腕上的环状印记。他快步走到观察窗前，朝着舱内的林夏喊道：“林夏！你能听到我说话吗？别被那些粒子控制！”

林夏缓缓转过头，看向沈溯，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，只有一片冰冷的银蓝色：“沈博士，你以为你能阻止吗？你手腕上的‘忆环’，已经证明你和我们早就有了联系——三年前你在火星科研站遇到的‘粒子风暴’，根本不是意外，是我们在对你进行‘意识标记’。”

三年前的火星科研站……沈溯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——当时他正在进行暗物质粒子的初步研究，一场突如其来的粒子风暴摧毁了整个科研站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，可醒来后，关于那场风暴的记忆却变得支离破碎。他一直以为是创伤导致的记忆缺失，现在看来，根本不是那么简单。

“你在撒谎！”沈溯低吼道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动摇，手腕上的印记越来越烫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印记里钻出来。

“是不是撒谎，你很快就会知道了。”林夏的笑容越来越诡异，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，银蓝色的粒子从她的身体里溢出，朝着观察窗这边飘来，“实验舱的暗物质粒子浓度已经达到了临界值，再过十分钟，整个空间站的人类意识，都会被我们‘收录’——包括你，沈溯博士。”

就在这时，沈溯的通讯器突然响了，是联盟总部来的紧急通讯。他接通通讯，耳机里传来总部指挥官急促的声音：“沈溯！立刻撤离实验舱！我们刚刚检测到，暗物质文明正在通过‘共生链接’入侵我们的意识网络，已经有三个科研站的人员失去了意识，变成了‘行尸走肉’！”

“撤离？”沈溯看了看观察窗里的林夏，又看了看手腕上的印记，“如果撤离，那林夏怎么办？还有那些已经被入侵意识的人，我们不能丢下他们！”

“这是命令！”指挥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“实验舱马上就要启动自毁程序，为了防止暗物质粒子进一步扩散，我们必须放弃这里！”

沈溯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矛盾——一边是联盟的命令，一边是无辜的生命，还有那个关于“记忆载体”和“意识湮灭”的真相。他看向小陈，现小陈正拿着粒子枪对准观察窗，脸上满是挣扎：“沈队，我们该怎么办？总部说的是真的，刚才我收到消息，隔壁的科研站已经被‘占领’了，那些失去意识的人，正在攻击其他的人。”

沈溯没有回答，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观察窗里的林夏身上。此刻林夏的身体已经几乎完全透明，只剩下一团银蓝色的粒子在共生舱里漂浮，而那些粒子里，似乎有无数细小的意识碎片在闪烁——那是林夏的意识吗？还是暗物质文明的“忆载体”？

“沈溯博士，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。”林夏的声音再次在他的意识里响起，“选择吧，是和我们一起‘永存’，还是和你的文明一起‘湮灭’——因为你们所谓的‘共生’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，一个由你们自己编织的，关于‘文明融合’的美梦。”

沈溯的手指紧紧攥着通讯器，指节因为用力而白。他能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和尖叫声，能感觉到实验舱里的暗物质粒子浓度正在不断升高，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，手腕上的印记越来越烫，仿佛有无数的记忆碎片正在被唤醒——火星科研站的粒子风暴、暗物质图谱上的银蓝色线条、“守忆者”的人形轮廓……

这些碎片在他的脑海里交织成一张网，而网的中心，是一个他不敢面对的真相——三年前的火星科研站，他不是唯一的幸存者，还有一个人，和他一起经历了那场粒子风暴，而那个人的名字，他此刻才终于想起来。

“林夏……”沈溯喃喃自语，他的眼睛突然睁大，“你不是真正的林夏，你是‘忆载体’，是暗物质文明用三年前那个人的意识碎片，拼凑出来的‘复制品’！”

观察窗里的银蓝色粒子猛地一震，似乎被他的话击中了。过了几秒，林夏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你……怎么知道的？”

“因为三年前和我一起在火星科研站的人，是我的妹妹，沈玥。”沈溯的声音带着哽咽，他的眼前浮现出妹妹的笑脸，那个和林夏有着一模一样轮廓的女孩，“你们用她的意识碎片制造了你，就是为了让我在共生实验中放下戒心，对不对？你们所谓的‘守护存在形态’，其实是在掠夺人类的意识，让我们成为你们文明的‘燃料’！”

银蓝色粒子彻底安静了下来，实验舱里的意识波纹也停止了波动。过了一会儿，粒子开始缓缓消散，林夏的声音再次响起，这一次，带着一丝疲惫和绝望：“你说对了……暗物质文明的‘记忆载体’正在不断衰减，我们需要新的意识来维持存在，所以才选择了人类……但‘守忆者’说的也是真的，共生会让人类意识湮灭，因为我们的粒子会吞噬你们的意识碎片，让你们变成没有自我的‘空壳’。”

“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？”沈溯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，“如果你们坦诚相待，或许我们能找到其他的办法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互相猜忌，互相伤害。”

“因为我们试过……”林夏的声音越来越弱，“一百年前，我们曾和地球的史前文明接触，试图合作，可他们却想利用我们的粒子来统治世界，最后我们只能选择离开……从那以后，我们就再也不敢相信任何文明了。”

就在这时，实验舱的自毁倒计时开始了，红色的数字在观察窗上跳动，提醒着沈溯时间不多了。小陈拉着沈溯的胳膊，焦急地说：“沈队，快走！再不走就来不及了！”

沈溯回头看了看观察窗里正在消散的银蓝色粒子，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环状印记，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。他挣脱小陈的手，朝着实验舱的入口跑去：“小陈，你先撤离，我要进去救林夏——不，是救我妹妹的意识碎片！”

“沈队！你疯了吗？自毁程序已经启动了，进去就是死！”小陈的声音里满是焦急，想要拦住他，却被沈溯推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