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现在,她看着那片白,眼里只有一片荒芜。
“冷吗?”
沈知屹不知何时站在身后,手里拿着件黑色披风。
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桃花眼里却藏着点担忧。
沈梦雪没回头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三哥把披风搭在她肩上,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面具,她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。
“摘了吧,这里没外人。”三哥的声音很轻。
她沉默了很久,久到露台上的风都停了,才缓缓抬手,摘下那只面具。
月光落在她脸上,和几个月前没什么两样,可那点温柔彻底没了,紫色瞳孔里只剩一片死寂,像结了冰的湖。
远处的宴会厅里,宾客们还在举杯,祝沈小姐生辰快乐。
可没人知道,这位17岁的沈小姐,心里的那点光,早在无数次的训练和惩罚里,被彻底碾碎了。
她的生日礼服再华丽,面具再精致,也遮不住那双眼睛里的,无边无际的冷。
露台的风卷着香槟的气泡味,江正初宝蓝色的西装在月光下泛着亮,顾晏之依旧是一身熨帖的黑,两人并肩走来时,像把宴会厅的光都带了过来。
沈梦雪转过身,面具后的紫眸在他们脸上扫过。
江正初眼角的痣还是老样子,笑起来时会跟着动;
顾晏之的下颌线更清晰了,喉结滚动时带着点成年男性的沉稳。
两年时光像杯温水,没烫出太大波澜,却让少年人的轮廓都长开了些。
“哟,寿星在这儿躲清闲。”江正初先开了口,手里的酒杯晃出细碎的光,他想拍沈梦雪的肩,手伸到一半,被她微微侧身避开,只好悻悻地收回来,挠了挠头。
顾晏之递过一杯新的香槟,杯壁凝着水珠:“刚开的,你以前爱喝的牌子。”
三只酒杯碰到一起,出清脆的响。
沈梦雪仰头时,暗红色的礼服领口往下滑了滑,露出一小片锁骨,酒液顺着喉咙下去,没留下半分暖意。
江正初喝得急,呛了一下,咳得脸通红;
顾晏之抿得很慢,目光始终落在她握着酒杯的手上——那只手比两年前更瘦了,指节泛着冷白。
“恭喜你,17岁了。”顾晏之先开口,声音比夜风还稳。
江正初立刻接话:“恭喜你又老了一岁!”
话刚落,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,梁颂年不知何时跟了出来,嘴里嚼着棒棒糖,一手还按着江正初的脑袋:“会不会说话?我妹这叫风华正茂,你这18岁的老梆子才该着急。”
江正初挣开他,反手抄起个空酒杯要砸,被顾晏之眼疾手快地按住。
沈梦雪看着顾晏之,声音没什么起伏:“你今年都19了吧?”
“嗯。”他应着,指尖在杯沿划了圈,“去年生日在国外做交换生,简单过的。”
“你们的生日我没赶上,抱歉。”
她转开视线,望向远处雪山的轮廓,面具上的金线在月光下闪了闪,像道没愈合的疤。
江正初刚想说“没事”,被顾晏之轻轻碰了下胳膊。
露台上突然静了,只有宴会厅的音乐顺着风飘过来,断断续续的。
沈梦雪的长卷被吹得贴在面具边缘,没人看清她的表情,只觉得那身暗红礼服在夜色里,像朵开得正冷的花。
梁颂年识趣地拽着江正初往回走:“走走走,让他们俩说会儿话,你在这儿净添乱。”
江正初被拖得踉跄,还回头喊:“记得来切蛋糕啊!”
露台只剩两人,顾晏之看着沈梦雪握着酒杯的手指,突然说:“你面具上的曼陀罗,绣得很像当年你在我笔记本上画的那朵。”
沈梦雪没回头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杯底的冰块撞上玻璃,出细碎的响,像两年时光里,那些没说出口的话。
巨大的三层蛋糕被八个佣人小心翼翼地推进来时,水晶灯的光落在奶油雕花上,折射出细碎的金芒。
顶层用白巧克力捏成的数字“17”旁,插着十七根细长的蜡烛,火苗在暖风里轻轻晃,映得周围人的脸都柔和了几分。
雪辞的小手攥着沈梦雪的指尖,粉色礼服裙摆扫过地毯,像只怯生生的蝴蝶。
“姐姐,该吹蜡烛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