珍珠项链在两人之间晃悠,像一道无声的桥,连接着这对喝了太多酒,却依旧带着锋芒的兄妹。
夜宴的喧嚣像被酒泡涨的棉絮,沉甸甸地压在水晶灯上。
沈梦雪的浅蓝色无袖针织衫早被酒气浸得微潮,竖纹在灯光下洇成淡淡的水痕,领口的珍珠花朵沾了点酒渍,像蒙了层薄霜,却更显莹润。
她侧着头听手下汇报,侧编的尾卷得更厉害,几缕碎粘在唇角,被她下意识地用舌尖舔去,动作带着酒后的憨态。
腰间的珍珠腰带不知何时被四哥的手肘蹭得歪了,白色零钱包垂在裙摆外侧,被她交叠的双腿夹着,像只怕生的小兽。
脚上的玛丽珍鞋鞋跟磕了下地毯,出细弱的声响,她低头去看时,珍珠项链从领口滑出来,坠子正落在四哥搭在椅背上的手背上。
沈烬渊的黑色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,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,喝空的酒杯被他捏在指尖,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裤腿上,洇出深色的圆斑。
他没看她,目光落在底下敬酒的手下身上,声音却带着酒气的沉:“她的酒,我替了。”
手下们的笑声顿时收了半分,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。
沈梦雪抬眼时,正撞见四哥喉结滚动,咽下杯中的烈酒,喉间溢出的低哑气音扫过她的耳廓,带着灼人的热度。
她忽然觉得头晕,指尖撑在椅垫上,针织衫的袖口往上缩了缩,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,像极了小时候四哥给她上药时,她攥着他袖口看见的那道疤。
“四哥……”她低声开口,声音被酒泡得黏,侧编的浅蓝色丝带松了,飘到四哥的手腕上,被他抬手时卷进了衬衫袖口。
沈烬渊低头看她,黑色的瞳孔里晃着灯影,忽然伸手替她把歪了的珍珠腰带系好。
指尖擦过她的腰侧,带着点粗糙的薄茧,像羽毛扫过,却让她瞬间绷紧了脊背——上次在刑房,他也是这样按住她的腰,戒尺落下时,腰带的珍珠硌得皮肉生疼。
“坐好。”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,指腹却在她腰带的珍珠上顿了顿,像是在确认那珠子够不够结实。
沈梦雪乖乖地直起身,裙摆的褶皱扫过他的皮鞋,浅蓝的颜色在他纯黑的裤脚边,像一汪怯生生的水。
手下们又开始敬酒,酒杯碰撞的脆响里,她忽然打了个酒嗝,慌忙捂住嘴时,珍珠项链的链子缠在了四哥的腕表链上。
他低头解开缠结的瞬间,呼吸喷在她的颈窝,带着雪松香和酒气。“傻样。”
他骂了句,语气却软得像浸了酒的棉花,指尖划过她颈后的碎,把那根松了的浅蓝色丝带重新系好,结打得很轻,一扯就散。
水晶灯的光忽然晃了晃,沈梦雪眨了眨眼,看见四哥的喉结又动了动,这次没喝酒,只是盯着她泛红的眼尾。
周围的喧嚣好像远了些,只剩下他腕表秒针走动的声,和她自己擂鼓似的心跳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沈烬渊突然起身,黑色衬衫的衣摆扫过她的膝盖,“送大小姐回去。”
手下们应声时,沈梦雪被他半扶半搀着站起来,浅蓝的裙摆扫过满地的空酒杯,珍珠花朵蹭过他的手臂,留下细碎的光。
她抬头时,正撞见他低头看她,眼里的酒意像化了的冰,漾开一点她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走廊的壁灯晕开暖黄的光,沈梦雪被四哥半扶着走,浅蓝裙摆扫过地毯的长毛,像被风吹动的湖面。
竖纹针织衫后背沾了点四哥衬衫上的酒渍,是刚才他伸手揽她时蹭到的,深色的圆斑落在浅蓝布料上,倒像朵突兀的墨荷。
她侧编里的浅蓝色丝带彻底松了,大半截垂在背后,被四哥的指尖勾住。
他的手指还带着酒杯的凉意,捏着丝带轻轻一拉,沈梦雪便踉跄着撞进他怀里,鼻尖蹭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,那粒银扣硌得她眉峰微蹙,却不敢挣开——她知道四哥喝多了脾气更沉,此刻能这样牵着她走,已是难得的温和。
“脚软了?”他低头问,酒气混着雪松香压下来,扫过她顶。
沈梦雪没说话,只是把脸往他胸口埋了埋,侧编的卷蹭着他的喉结,那里还残留着刚才仰头喝酒时的弧度。
腰间的珍珠腰带又松了些,白色零钱包垂在两人之间,流苏扫过他的手背,像只讨饶的小兽。
路过转角的穿衣镜时,沈梦雪瞥见镜中的自己:
珍珠项链歪在颈侧,领口的花朵装饰蹭掉了两颗碎钻,浅蓝色玛丽珍鞋的鞋跟沾了点地毯灰,倒是四哥的黑色衬衫袖口卷得整齐,银扣在镜光里闪了闪,衬得她像株被暴雨打蔫的蓝铃花。
“还能走吗?”沈烬渊停下脚步,指尖顺着她的尾滑到后颈,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。
沈梦雪摇摇头,又点点头,声音闷在他怀里:“能……”话音未落,脚下便是一软,若非他手臂收得快,只怕要摔在铺着绒布的地面上。
四哥低笑一声,那笑声震得胸腔颤,他干脆打横将她抱起。
沈梦雪惊呼一声,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,竖纹针织衫的领口被扯得更开,珍珠花朵蹭着他的下颌,冰凉的触感让他喉结滚了滚。
浅蓝裙摆垂下来,遮住他大半条手臂,只露出手腕上那块黑色腕表,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。
“小时候摔断腿,也是这么抱着你去的医馆。”
他忽然开口,声音比刚才在宴厅里哑了三分,“那时候你穿鹅黄色的小裙子,哭得惊天动地,抓着我衬衫不放,跟只炸毛的猫。”
沈梦雪的脸更烫了,把脸埋得更深,鼻尖蹭到他衬衫领口的汗湿处。
她记得那件事,四哥为了让她练轻功,在假山旁铺了层薄毯,她没站稳滚下去,腿骨裂了缝,是他抱着她找大夫,路上还买了串糖葫芦哄她,那糖渣沾在他袖口,洗了三天才掉。
“现在倒乖了。”他低头看她,指尖捏了捏她的耳垂,那里早被酒气熏得通红,“摔了也不哭。”
沈梦雪抿着唇笑,侧编的卷扫过他的锁骨,浅蓝色丝带缠在他手腕上,和他衬衫的黑形成柔怯的对比。
玛丽珍鞋的鞋头偶尔蹭到他的小臂,珍珠装饰硌得他肌肉微紧,却没松开半分。
电梯门打开时,冷风吹得沈梦雪打了个颤,四哥把她抱得更紧了些。
轿厢里的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,他的黑色身影将她的浅蓝裹在中央,像深海托着一弯浅月。
她忽然想起保险库里那绺黑,想起他写的那句话,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衬衫。
“怕什么?”他察觉到了,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顶,“又不罚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