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的鳞片相对薄弱,却也是最危险的攻击盲区。
布思瑰心领神会,青铜灯化作九条火龙缠住九颗头颅,为她争取到转瞬即逝的机会。
沈梦雪在接近蛇腹的瞬间,脚尖点在对方毒牙上,宝剑以刁钻的角度刺入鳞片缝隙,直捣心脏所在!
九头蛇出垂死的悲鸣,整个空间开始崩塌。
沈梦雪被气浪掀飞的刹那,布思瑰甩出鞭子将她卷住。
两人狼狈地摔落在地,看着九头蛇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,溅起的腐血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黑烟的巨坑。
沈梦雪撑着宝剑起身,淡紫色眼眸中跳动着劫后余生的火焰——这场恶战,终于让她尝到了用自己力量撕碎枷锁的滋味。
腐血蒸腾的刺鼻气息还未散尽,布思瑰已甩出玉色瓷瓶。
瓶中药粉带着松针与苦艾的清冽,落在沈梦雪后背的伤口上,激起细密的刺痛。
“忍着点,这是能愈合筋骨的赤阳散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如蝶,蘸着药膏在狰狞的伤口上涂抹,墨绿色眼眸难得染上几分凝重,“再深半寸,你的脊椎就废了。”
沈梦雪咬住下唇,直到尝到铁锈味。
记忆里那些被沈磊用戒尺抽打的夜晚,伤口总是无人问津,此刻布思瑰带着粗粝的关怀,反而让她眼眶烫。
药粉渗入伤口时,她看见九头蛇的残躯正在化作黑雾,那些曾令她恐惧的毒牙与鳞片,如今不过是飘散的尘埃。
“去那里换件衣服。”布思瑰突然甩出一面鎏金嵌贝的屏风,金属碰撞声惊飞岩壁上的幽蓝萤虫。
她指尖在储物戒指上划过,取出叠得整齐的衣物丢给沈梦雪,“别磨蹭,这里的血腥味很快会引来其他魔兽。”
屏风后的空间狭小逼仄,沈梦雪褪去残破的白裙时,碎布如枯叶般簌簌飘落。
她望着镜中自己布满淤青与伤痕的身体,那些沈磊留下的戒尺印、沈烬渊攥出的指痕,此刻都与九头蛇的爪痕交织成奇异的图腾。
当米白色针织开衫裹住肩头,镂空花纹如同月光织就的网,温柔地覆住那些狰狞的过往。
红色抹胸的边缘扫过锁骨,热烈的色彩与她苍白的肌肤形成刺目对比,仿佛被压抑的生命力终于破土而出。
做旧灰牛仔短裙的毛边擦过大腿,布料上刻意撕裂的破洞像是无声的叛逆宣言。
她伸手扎起马尾,及踝长被皮筋束起的瞬间,竟在地面拖出一道暗影,梢扫过冰凉的石砖,出细微的沙沙声,恍若春蚕啃食桑叶。
“磨叽死了。”布思瑰不耐烦的声音穿透屏风,却在沈梦雪走出的刹那戛然而止。
她望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少女——马尾随着动作在身后摇晃,尾扫过针织开衫的镂空花纹,竟像是将冬日的落雪都束在了间。
红色抹胸如同跃动的火焰,将那双淡紫色眼眸衬得愈清冽,而牛仔短裙的不羁剪裁,让原本柔弱的气质染上了锋利的棱角。
“还挺适合你。”布思瑰别开脸,却悄悄将青铜灯的光线调亮几分,“不过在这鬼地方扮靓可没什么用。”
她甩动九节鞭,鞭梢卷起地上的碎石,“走吧,前面的迷雾林可比九头蛇难缠百倍。”
沈梦雪低头看了眼裙摆下若隐若现的伤口,又摸了摸腰间藏着蓝丝绒盒子的储物戒指。
岩壁缝隙中渗出的微光落在她身上,将针织开衫的镂空花纹投影在地面,那些交织的线条,恰似她正在编织的、挣脱束缚的未来。
布思瑰甩动九节鞭的动作突然凝滞,金属链节悬在半空出细碎的嗡鸣。
沈梦雪盯着那根泛着冷光的鞭子,记忆如潮水翻涌——沈磊手中的檀木戒尺、训练场上沾血的皮鞭,还有布思瑰曾经抽在她后背的每一道伤痕,此刻都与眼前的兵器重叠成刺目的幻影。
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针织开衫的镂空花纹在皮肤上压出细密的红痕。
“你可以不用鞭子吗?把它收起来吧。”沈梦雪的声音轻得像片随时会被吹散的羽毛,淡紫色眼眸里泛起不易察觉的颤栗。
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,可攥着牛仔裙的手指却微微白,暴露出内心的惊惶。
“为什么?”布思瑰挑眉,墨绿色眼眸闪过一丝疑惑。她转动着手中的鞭柄,金属与掌心摩擦出刺耳的声响。
当她的目光扫过沈梦雪紧绷的肩膀和下意识后退的半步时,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,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:“麻烦。”
话音未落,九节鞭化作流光没入储物戒指。
布思瑰上前一步,动作带起的风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铁锈味。
她长臂一揽,将沈梦雪单薄的肩膀圈进怀里,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后颈的旧疤——那是某次严酷训练留下的印记。“怕什么,”她的声音混着温热的呼吸落在沈梦雪耳畔,“现在该换我们抽别人了。”
沈梦雪僵在原地,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透过针织开衫传来。
这拥抱带着布思瑰特有的强势,却意外地让她想起小姨最后的拥抱。
岩壁上的荧光苔藓突然明灭不定,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地面,仿佛两只相互依偎的困兽。
她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,马尾扫过布思瑰的手腕,带来一阵酥痒的触感。
“走吧。”布思瑰松开手,却仍与她并肩而行,刻意放缓的脚步透露出难得的耐心。
她们的影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拉长又缩短,沈梦雪盯着自己晃动的裙摆,突然觉得,或许在这充满危险的秘境里,有人能看透她的恐惧,也是种难得的救赎。
潮湿的岩壁渗出冰凉的水珠,顺着沈梦雪针织开衫的镂空花纹滑入脊背,在未愈的伤痕上激起细微的颤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