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渐弱,沈梦雪掀开雕花车帘,晨光斜斜切过她染血的裙摆。
暗卫们立刻呈扇形散开,为的中年男子捧着檀木匣疾步上前:"小姐,这是按您吩咐准备的。"
沉香木匣在她掌心轻颤,掀开时带起一抹雪松混着茉莉的淡香。
沈梦雪指尖划过素色衣料,冰凉的丝绸触感让她想起布思瑰濒死时攥住她手腕的温度。
车厢内铜镜映出她苍白的脸,染血的指甲在颈间划出细微血痕,才将浸透血水的襦裙褪下。
十分钟后,车门重新打开。
浅米色裙摆如流云般倾泻而下,沈梦雪足尖轻点落地,腰间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摇晃。
白色上衣的简约文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,竟是用银丝绣成的"浮生若梦"四字。
暗卫们的目光齐刷刷垂向地面,却难掩眼底闪过的惊艳——这位沈家千金,总在最意想不到时展露锋芒。
引擎的嗡鸣撕裂寂静,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入视线。
车身在晨雾中泛着黑曜石般的冷光,22英寸的锻造轮毂折射出细碎金芒,车门处镌刻的家族徽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司机戴着白手套的手已经按在车门把手上,西装笔挺的身姿如同雕塑般标准。
"吱呀——"液压车门缓缓升起,车内香槟色真皮座椅泛着温润光泽,水晶吊灯在顶棚投下星芒。
沈梦雪踏着细高跟走近,裙角扫过车身时,倒映出她眼底翻涌的暗潮。
当车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,车窗外的暗卫们同时单膝跪地,鎏金虎符与青石板相撞,出清脆的金属鸣响。
劳斯莱斯幻影在雕花铁门前缓缓停下,引擎的嗡鸣渐息。
沈梦雪透过车窗,望见青石阶上那抹挺拔身影——祖母身着白色长款毛绒开衫,黑色连衣裙勾勒出曼妙腰肢,白色羊毛袜裹着纤细脚踝,踩着毛绒拖鞋的足尖无意识地轻点地面。
她乌如瀑垂落肩头,月光般皎洁的面容上不见一丝岁月痕迹,唯有那双美眸盛满灼人的焦急。
雕花铁门缓缓开启,青铜兽门环映着夕阳余晖。
祖母几乎是同时迈步,黑色裙摆扬起的弧度如同振翅欲飞的蝶。
她奔至车旁时带起一缕铃兰香气,保养得宜的指尖紧紧扣住车门把手,骨节因用力泛起淡白。
"吱呀"声中,沈梦雪抬眼撞进那双熟悉的眸子——澄澈如昔的目光里,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担忧。
"可算回来啦!"祖母的声音清脆如银铃,却因紧绷的情绪微微颤。
她俯身时,垂落的珍珠耳坠擦过沈梦雪染血的衣襟,纤长手指试探着想要触碰少女的脸,又在半空僵住。
沈梦雪这才注意到祖母今天特意化了淡妆,豆沙色口红却被反复抿得斑驳,显然是整日在门口焦灼等待。
暗卫们无声围拢,却被一道凌厉的眼神逼退。
祖父不知何时已立在门廊下,墨色唐装衬得身姿愈挺拔,腰间的和田玉佩随着动作轻晃。
他望着孙女的目光深沉如古井,指节却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盘扣——那是他年少时亲手为妻子缝制的婚服上拆下来的旧物。
祖母突然用力将沈梦雪搂进怀中,羊绒开衫柔软的触感裹住她浑身血腥气。
间茉莉簪轻轻抵住沈梦雪额角,少女听见头顶传来压抑的抽气声:"让祖母看看。。。哪里受伤了?"
带着体温的指尖抚过她脸颊的擦伤,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,"这群废物,连我的雪儿都护不好。。。"尾音染上冰刃般的寒意,与方才的急切判若两人。
沈梦雪抬起双臂任由祖母检查,间碎钻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
“祖母看,我好着呢,一点儿事儿都没有!”她故意转了个圈,浅米色裙摆如绽放的花朵,试图驱散空气中凝重的气息。
看到沈磊穿过回廊走来,沈梦雪不再像从前般瑟缩。
这个身着墨色劲装、腰悬鎏金虎符的男人,即便唇角噙着笑意,眼底却泛着寒芒。
她坦坦荡荡地跑过去,白色裙摆扫过青石板,扬起细微的尘土。
“爸爸爸爸!”沈梦雪拉起沈磊布满薄茧的手,像小时候那般摇晃,间蝴蝶结跟着轻颤,“那些想杀害我的人都被我给杀掉了,我一个人杀的!我是不是很棒?”
她仰起脸,苍白的脸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,眼中却闪着骄傲的光。
这时,二哥和三哥快步走来,玄色与藏青的衣摆带起一阵风。
听到沈梦雪的话,两人脸上不免露出担忧之色。
二哥下意识攥紧腰间软剑,而三哥的眉头紧紧皱起,眼底满是心疼。
沈磊轻抚女儿的顶,笑意不达眼底:“不愧是我沈磊的女儿。”
他的指腹擦过沈梦雪脸颊的擦伤,看似温柔的动作实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。
而祖母却快步上前,将沈梦雪拉到身后,白色毛绒开衫扫过沈磊的手背:“她还只是个孩子!”
“母亲,沈家的孩子从不怕血。”
沈磊收回手,袖中寒光一闪而逝,“只有杀过人,才能在这世界上立足。”
他转身时,身后暗卫立刻列队跟上,鎏金虎符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
祖母心疼地捧着沈梦雪的脸,声音颤:“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。。。”
而沈梦雪却反手握住祖母的手,坚定道:“我要变强,保护祖母,保护所有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