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练剑的少年,有喋血的沙场,有无尽的追杀,还有……那双在绝望中,始终望着他的眼睛。
“淋清……”
一个名字,从他破碎的记忆深处,浮了上来。
是她。
情感的闸门,在“死印”的枷锁松动之后,被轰然撞开。
他感受到了。
他感受到了她手掌的温度,那份透过魂桥源源不断传来的、属于她的生命力。
他也感受到了……她的痛苦。
那不是旁观者的同情,而是身临其境的折磨。她的每一次心跳,每一次抽搐,每一次灵魂被撕扯的剧痛,都分毫不差的,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上。
他甚至能“看”到她的记忆。
看到她是如何跪在楼主面前,苦苦哀求。
看到她是如何下定决心,走进这片不见天日的溶洞。
看到她是如何日复一日,承受着生命流逝和神魂冲击的双重折磨,只为了换取他一丝苏醒的可能。
一股狂暴的、原始的饥饿感,从他神魂最深处涌起。
吞噬她!
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咆哮。
只要吞噬了她,就能活下去!就能恢复力量!就能摆脱这该死的虚弱!
这股欲望是如此强烈,几乎要将他刚刚复苏的理智彻底淹没。
但与此同时,朱淋清那份深沉的、不计代价的爱,那份甘愿为他赴死的决绝,也如同一道最坚固的堤坝,死死地抵挡着这股洪流。
不。
不能。
张帆的身体在玄冰上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他是在和“死印”留下的求生本能搏斗,在和自己作为“饿兽”的本性搏斗。
“啊……”
一声压抑的、痛苦的嘶吼,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。
柳乘风和楼主的争执,戛然而止。
两人同时望向张帆。
只见他双目赤红,青筋从脖颈一直蔓延到额角,整个人像是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。
地上的朱淋清,也停止了翻滚。她抬起头,痴痴地望着他,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。
张帆的嘴唇翕动着,像一条濒死的鱼。
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用尽了刚刚找回的一丝人性,对抗着那股要将他化为野兽的欲望。
他要说话。
他必须说话。
他要让她知道。
“淋……”
第一个字,沙哑得几乎听不见,像是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。
朱淋清的身体猛地一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