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香香端起面前的那杯茶,轻轻地抿了一口。
“我啊,是挺好的……曹衙内娶了我,可惜不到三年他就被贬官流放,我也被休弃,单了半辈子……”
绿珠苦笑,摸了摸手上的那只白脂玉镯子。
“如今,靠着当年攒下的私房钱,开了一家绣庄,就在城东,有时间来看看……”
她顿了顿,低声道。
“对不起……当年是我告的密,让姐姐你……”
赵香香静静地看着阮绿珠,“我知道。”
“姐姐你难道……不恨我?”
“恨过……也咒过……”
赵香香将目光,投向门口的那一株老杏树。
“但若不是你,当年的我或许没有勇气斩断过往的一切。”
“现在,我们都老了,该放下了。”
阮绿珠眼中泛泪,从桌子底下取出一个丝绸布包。
“这个……物归原主。”
打开布包,里面竟是那方鸳鸯锦帕。
虽然褪了色,但上面的绣样依然清晰。
“曹衙内死后,我在他的遗物中现的。”
“我一直留着,只希望有一天能物归原主……如今……”
赵香香接过锦帕,轻轻抚摸上面的绣纹。
三十年的光阴,仿佛在这一刻都凝聚在这方寸之间。
“对了……屏儿的墓在城东十里坡。”
“你有时间的话,就去祭扫下……”
“是我的错,让屏儿丫头,年纪轻轻就送了命。”
压在阮绿珠心底三十年的这句话,伴着眼泪轻轻落下。
赵香香眼睛一红,一颗心顿时收紧。
过往的回忆,如泪翻涌,一波波侵袭而来。
暮春时节,赵香香就病倒了。
大夫说是积劳成疾,加上年纪大了,需要好生静养。
周婆婆和小莲日夜照料,连绿珠也常来看望,带来各种补品。
唯独赵香香知道,是自己的大限将至。
赵香香将整理好的词稿,托付给阮绿珠。
“这些词稿,烦请你交给书商。所得的那些银钱,一半给周婆婆养老,一半给你经营绣庄。”
“让柳公子的诗词,流传下去……”
“让容嬷嬷的绣技,传承下去……”
阮绿珠泣不成声:“姐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