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小姐在他眼里,或许连空气都不如。
空气,至少还会流动。
而她,什么都不是。
葵青的刀,握紧了。
索命的剑,又近了一寸。
只有青年,还是那样。
他像一块生在那里的石头,从开天辟地时就在,要到世界末日时才会烂。
他的淡漠,是一道墙,一道谁也穿不过的,无形的墙。
四周一片寂静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眼前的青年,伫立在这片死寂之中,他或许并不是石头。
毕竟石头是冰冷且静止的,它们没有生命,不会挪动分毫。
可此刻,这个青年却动了,一步,又是一步。
他走路没什么声音,径直走向旁边那根柱子。
柱子很粗,很老,老得像这座天塔的脊椎骨。
柱子旁边,是阴影,浓得化不开的阴影。
阴影里有什么?
不知道,众人一时还没看清。
急着想看清,却只能看见更深的黑。
直到青年走进去,直到他躺下,他们才看见了。
那是一张床?
或许是吧。
但那玩意儿,更像是一块木板。
厚,而且大。
木板下面垫着的,是石头,棱角分明的石头。
冰冷,坚硬。
他躺下的动作,也很慢,慢得像时间在流。
他眼睛闭上了,眼皮很重,重得像压着铅。
好像永远也睡不醒
那些人,那些目光,那些窃窃私语,他都没看见,也没听见。
他只感觉到,木板的糙,石头的凉,还有黑暗的拥抱。
拥抱很紧,很暖,比任何东西都暖。
旁边的人,旁边的事,旁边的一切。都成了很远的事。
远得像上辈子的梦。
他不动了,像是睡着了,连呼吸都变得很轻,轻得像一缕烟。
他不会在意那些不之客,不会在意这里有多冷。
他根本不在意,真的一点都不在意,因为他是一个与这个世界都无关的人。
吴小姐的目光像钉子,一直钉在青年身上。
她忽然笑了,笑声很淡,淡得像雪山薄雾,她说。
“真是个难搞的家伙。”
吴小姐转了转头,看向老喇嘛。
老喇嘛站着,像一截枯木,在那里纹丝不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