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那些哭穷的藩王都是跟着福王混的,当然瑞王能在此时说出家家皆好的言辞,自然也是在挑事。
毕竟他也是深受削藩之苦,又过回了苦日子。
“哦?福王叔讲来。”
“陛下,臣能有此现状,是臣罪有应得。但臣的子嗣却与先前之事无关。故此还请陛下看在同为太祖血脉的份上,宽恕福八等人吧。”
朱常洵是跪地哀求,就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。
而他所说的福八,是指他嫡长子朱由崧。
这按朱常洵的话说来,自他们这些在位藩王被圈禁在京中后,朝廷六部就对他们换了脸,不但处处刻意打压他们,更是连几个小辈的辅国将军一职给撸了。
而他的嫡长子朱由崧更是不过好,不但遣散了大量仆人,就连生计也出现了问题,以至于朱由崧这个德昌郡王,更是带着妻儿日日寄宿在他这个亲爹的府上。
“什么?!大胆!难道他们不知你等的王爵还在?”
的确,当初的朱由检是并未削了他们的爵位,反而是用爵位这个门帘,来做了次利益交换,承诺只要他们交出家产,便可保留封号与性命,更可从事其他职业。
可这交易是做了,但因此也导致了一个问题,那便是诸藩圈禁之事在外廷藏不住了,所以就出现了这种情况。
而满朝文武之所以敢这么做,一是早就对他们这些人不满了,二是他们在迎合朱由检的意思,毕竟你当皇帝的都带头了,我们不跟岂不是表明不跟您是一条心?
“好啊,好的很!”
一听朱常洵的话,朱由检顿时就炸了,下意识就想护短,去找内阁和七部问问了。
可他刚骂了一声,坐在一旁的两位贤后同时就向他颔了颔,示意他别急。
“福王皇叔,常言道长姐如母,本宫虽不是陛下的血亲,但也可,以嫂嫂的身份言语一二,您说是吧。”
“娘娘乃我朝国母,自然可言语。”
“皇叔,按说此事是我等小辈处置有误,可归根结底不还都还是为了朝国吗?既然陛下知道了,就定然不会不管。所以还请福王皇叔安心,陛下定会在开朝后给大家伙个交代,您说可好?”
张嫣是笑着开口,但眼神里却闪烁着寒光。
“既然娘娘都如此言语了,那臣便就静等陛下安排了。”
福王很识趣,知道此事不能来硬的,万一逼急了,让面前这丫头片子翻出旧账了可咋整?
“福王叔果然贤明。来诸位,今天乃是我朝新年之际,也是我皇室齐聚安乐之时,诸位皇叔子侄还是勿要因此坏了心情。随本宫一道向陛下贺喜,喝我朝万事顺遂!”
张嫣不愧是老手,三两句话就将这件事给糊弄了过去。
这说实在的,方才的事情还挺凶险的,差点就因福王这软刀子走了回头路!
朱由检此时,虽然是通晓了困局根本,但他这个人的内心却还是有些敏感的。尽管知道没人敢乱嚼自己的舌根,但在他潜意识里还是很想用道德、声望、政绩等事来要求自己,好让别人看看他不是一个得了兄长便宜的废物皇帝。
所以,这也算是为什么他会在历史中那么急切的原因之一了。
见张嫣搞定了这件事,朱由检也冷静了下来,下意识就心道了一声“好险”。
在方才,若不是皇嫂出手的话,只怕自己早已是传令去召内阁七部问责了,而一旦问责,只怕这福王等人就有话茬言语了,同时也有了很大几率恢复往日的地位。
毕竟,这有封号身在而不去就藩,无疑是递给了文官们一把刀子,要是真论起来,他是挡不住这群人回归封地的。
由于闹了这一档子事儿,朱由检也没心情吃饭了,更是将郭允厚报上来的喜讯给抛到了脑后。
匆匆的跟众人吃过饭后,大袖一挥便就进了深宫,而福王等人则是喜笑颜开的徐徐出宫了,就好似他们是真的来宫里过年一样。
……
因为这事儿,朱由检烦的是一夜未眠,起了个大早,换上布衣就打算去找张书缘聊聊了。
可等他到了张书缘府上,却见那大门是关的死紧,任凭他怎么敲都打不开,就好似是这府里没人似得。
原来昨天夜里,张书缘与毕自严是就这酒谈论了很多,其内容不单有对辽东局势的看法,朝局的未来布置,更有对出使域外的想法。
总之他二人聊的很是畅快,所以就不免喝到了后半夜才作罢。
而他府上的下人也没少喝,虽然不能与他俩同桌,但老太太朱灿绮却很会来事儿,不单亲自举杯答谢下面人的一年辛苦,更是给他们请来了个戏班子,并给他们放了三天假。
于是,这张府才有了大门紧闭之事。
见敲不开门,朱由检就想换个人聊聊了。
“皇爷,咱们……”
“走,去温府。”
说罢,朱由检便带着王承恩去找温体仁了。
好在,温体仁今儿倒是起的较早,而他本是打算着在这大年初一去拜访一下各路权贵,好让众人在年后的朝会上一提一提内阁辅的事。
可他刚穿戴整齐,就见自家的管家是疾步冲了过来,就好似是遇到了什么豺狼一般。
“这大清早的怎么了?有什么事儿慢慢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