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大人来的早啊。”
听到有人喊自己,张书缘便睁开了眼睛,只见那喊自己的人,是头戴二品官帽,身着绣有锦鸡图样的补子,而那人的面相是极为的清瘦并留有一缕山羊胡子。
“温大人早啊,这睡不着就早点来了。”
瞧见这人的一瞬间,张书缘的睡意就没了。
“哦?张大人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?”
温体仁见状就凑到了跟前,脸上一副极为殷勤的神情。
“能有什么事儿,还不是跟大理寺扯皮。对了温大人,您朝后可有时间?”
“张阁有事但说无妨,只要有温某能出力之处,您尽管言语。”
而此时距离韩爌被杀才不过十一天的功夫,期间朱由检也曾问过几次百官们对于辅任命的人选。
可朝中的文武百官皆是左顾右盼,有推举周延儒、钱谦益,亦有推举天启老臣成基命、刘鸿训的,甚至还有人主张任用周道登这个老家伙的。
一听到这个消息,温体仁便就有些炸了,不但开始卡各路衙门的俸银,同时还特地去找了番周道登。
说实在的,别看周道登今年有六十岁了,但他的确是有两把刷子,在商业司里那混的是风生水起,尤其是在湖光一域那简直是让各路豪绅所拜服。
的确,能做过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的人,岂能是毫无用处的废物吗?
而张书缘当初任用他做商业司的侍郎,主要就是看中了他的人脉,以及和浙党做的交易。
……
我们再说回来。
听到温体仁这么一说,张书缘就知道这小子是打着什么心思了。
这还是那句话,此时对于温体仁来说,只有多多拉拢朋友这一条路可走。
因为,在此时的满朝文武之中,只有自己、李邦华、曹化淳以及吏部尚书李长庚几人有能力做到一锤定音的效果。
没错,自李长庚上任以来,虽说是没大搞裁撤,但却是开展了一系列的自查自纠的工作,将三百多位走关系升任上来的官员给罢黜了下去。
“诶,温大人言重了。张某不过是想与你促成一桩举国美事而已。”
“哦?美事?!”
一听这话,温体仁就有些懵逼了。
“恩,温大人以为,我朝眼下有何种问题?”
“何种问题…嘶…依温某看来,我朝弊病实属不少,若是一一细说怕是三天三夜…,等等张大人,您方才是说与我促成一桩美事?!”
温体仁的脑子转的很快,因为若是张书缘说其他部衙,那压根犯不上跟自己说“促成一桩美事”,大可以直接说是兵部或者刑部等衙门。
“啊,正是。温大人,张某问您一句,就我朝眼下情况而言,您认为是何处的弊病最大?”
“是…是我户部?”
温体仁有些拿捏不住,眼神一个劲的在看张书缘的眼睛,就好似想从他眼底里看出什么似得。
“恩,温大人说对了。在我看来,我朝眼下有诸多症结,其病根就是出在了户部身上。”
张书缘此话一出,温体仁瞬间就出了一层冷汗,这倘若被人看出了户部的问题,进而参自己一本,那就有的受了。
“敢问张大人,我户部有何弊处?”
“温大人任我户部已有两年之久,依你之见,我朝财政为何会处于连年赤字之中?”
“这自当是前朝有奸佞当道,外加天灾害人!”
温体仁想都没想就把枪头指向了东林党。
在他的眼里,这东林党十分不是个东西,天天满口的仁义道德,实际上却做的是腌臜奉承之事,就连万历帝弄出的巡矿御使都能被他们以“矿税虐民必致乱,撤使乃安民固国”的理由给召回裁撤。
的确,万历搞的巡矿御使是有坑商害民及充盈私库之事不假,但除了这负面的事以外,那在朝的所有官员都能看出来,这是皇帝在想办法为国家赚钱。
可就是知道这事情的本质,但顾宪成、顾允成、高攀龙、安希范、刘元珍、钱一本、薛敷教、叶茂才及刘一燝等人为的御史集团,却还是逼迫皇帝裁撤了这搞钱的机构。
……
“说的对也不对。我朝有没有奸佞,这你我说了不算。”
“温大人熟读四书五经,想必自是知道前宋之事。你觉的我朝与南宋相比是差在哪里了吗?”
看着温体仁,张书缘便和煦一笑提出了自己的简介。
“是钱财收入之差?!”
“恩,没错,那大宋在灭亡之时,每年都可入库至少八千万贯钱,而我朝呢?自太祖立国至眼下,好的时候也就是万历二十八年时的两千二百万两白银,除了那一年财政较好,可其他时候呢?”
“我不知温大人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,但以张某看来,我朝的财政之弊绝不能只看一面!”
张书缘是侃侃而谈的,将自己观察到的信息给说出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