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三岁的琼穿着一身明显小了很多的衣服,恭敬的跪在地上,只能看到先生的鞋面。
不远处一个六七岁的黑娃子,有些懵懂的在玩儿闹着。
先生悠悠地说道:“琼啊!董卓乱政,淫乱后宫,天下诸侯共讨国贼,你真不愿与我一起匡扶汉室?
此行虽有风险,却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的翻身机会!”
琼匍匐的更低了,惭愧的说道:“先生!我爹娘临死前把我弟弟托付给我,要我照顾他到成年。
我只想匡扶黑娃子,不想匡扶汉室。
董卓乱政固然可恶,他睡太后淫乱后宫固然可恨,可我认为都没有我弟弟重要。
若是先生能带我弟弟一起去,我便追随先生鞍前马后。
您教育我要孝顺父母,这是父母的遗命,琼万死不敢忘。”
琼说完,更加匍匐在地上,先生要走的事情,几日前就给他说过。
韩馥举先生为孝廉,任命治中别驾。
要去讨伐董贼,询问他是否愿意同去。
先生可以带走它,却无法带走他的弟弟。
他知道跟着先生,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。
只是他不能,因为弟弟太小了。
“胡闹!一个稚童怎可上战场?那是送死!”
“把他留在家里也是死!”琼倔强的说道。
“人都是要死的!当今乱世,你们又父母双亡,他活不到成年的,我带你走你们活一个,若是两个都留下,那就是两人都死在这儿。”
“他能!”
“你打算怎么养活你弟弟?”
“我岁十三,却有一身的力气,父母还留给了我几亩地,十五税一后我们够吃的!”
先生摇摇头,清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:“倒是个仁孝之人,就是太幼稚了。
我本不应教你读书,像你这样的人,读书越多,会越痛苦。
即使你再仁孝,也不会有人举你为孝廉,永远不可能为官。
本欲培养你为吏,将来也能有一技之长,时日却太短,如今却也来不及了!”
琼匍匐在地,不再说话,他知道先生培养自己,一是自己听话,二就是想有朝一日能用上自己,他很惭愧。
就见先生摇摇头:“罢了,本想再教你两年,也差不多了,你既不愿,老夫也不勉强。
韩馥亦非明主,跟我去,怕是也是凶多吉少。
我走后,学堂也将停业。今生怕是再无见面之日了。”
琼把脸贴在地上,匍匐在泥土里,泪水浸湿了土地。
他轻轻喊了一句:
“先生!对不起!”
“你我并无师徒之名,你不是我的弟子,我也不是你的先生,若是听说我死了,也不必难过,就此别过!”
年幼的琼跪在地上许久未能起身,他知道先生走了,他觉得对不起先生的栽培。
忽然,一双布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,他抬头看去,就见先生那刚毅清瘦的面容浮现在他的眼前。
他惊喜的喊道:“先生!您不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