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肯定是林青山在搞鬼。”
琢磨半晌,他终于得出这个结论。
林青山的底细他了如指掌。
当初选徒弟时,他也考虑过这小子。
可贾东旭更会来事,更合他心意,最终便没选林青山。
哪曾想今日竟被这不起眼的小子摆了一道。
越想越窝火,易中海怒气冲冲直奔一车间而去。
同一时刻,一车间里,林青山早已站在自己的工位前。
静候梁主任安排的考核评审员到来。
“青山,你说这回咱能混上四级工不?听说四级工资有六十多块,够我家开销了。”
说话的是三级工陈家勇,这人机灵,当初升三级时给贾东旭送了礼。
林青山并不瞧不起这样的人,这年头谁不是挖空心思多挣几个钱养家。
“难说,你这三级是花钱买的。要真较起真来,保不保得住都两说。”
这话让陈家勇顿时蔫了。
“唉……那还是老老实实当三级工吧。这世道啊……”
陈家勇的心情像坐了过山车,转眼被林青山泼了盆冷水。
“别灰心,以你现在的手艺,冲四级没问题。我挺你。”
“啊?”
陈家勇没料到这人在打击他之后,又给他打气。
正懵着,回过神来不禁苦笑。
“你就别安慰我了,你又不是评审,更不是大匠……得他们说了才算数。”
林青山嘴角一扬:
“我说你能上四级,就一定能上……大匠来了也拦不住。”
陈家勇这才抬头,望向这个俊朗而笃定的年轻人。
此刻的林青山仿佛自带光芒,将他先前的颓唐一扫而空。
(一车间的考核出了岔子。
这消息像长了翅膀,瞬间传遍整个轧钢厂。
“真的假的?你连这事儿都不清楚?听说是易中海的徒弟挨了揍才改的。”
“易中海?咱们厂那个八级钳工?他的徒弟还有人敢动?”
红星轧钢厂其他车间的工人们听到这消息,纷纷议论起来。
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,这传闻不仅传到了工人耳朵里,还惊动了厂里的两位领导。
“一车间到底怎么回事?现在正是关键时候,居然闹出这种乱子?”
红星轧钢厂并非国营企业,现任厂长严爱国是部队退伍的老兵。作为国家政策的先行者,这家工厂是批公私合营单位。眼下正值风口浪尖,再过不久就要召开全国职业大会。若真在这节骨眼上出事,可不仅仅是丢脸那么简单。
“老严,别太担心这种小事。咱们厂的大匠都是国家认可的,不会出岔子。”
说话的是原红星厂董事长,现任副厂长的娄振华。这位赫赫有名的“娄半城”,是前朝就积累下巨额资本的资本家代表。公私合营中,他正是私人资本方的利益代言人。对他而言,能将亲手创办的轧钢厂交给国家已属幸运,毕竟新时代不像旧社会那样直接没收家产,商人们已算万幸。
见这位养尊处优的大老板毫不紧张,严爱国忍不住叹气:“娄董事,这可不是小事。全国职业大会是选拔顶尖匠人的机会,要是咱们厂能露脸……”
“以后产品肯定更受企业欢迎,说不定能扭转现在半死不活的局面。”
娄振华愣了一下,随即也叹道:“老严啊,你也知道咱们的产品还是老一套,哪有什么新花样?就算……唉,不提了。”
望着娄振华佝偻的背影,严爱国胸口像堵了块石头。如今红星轧钢厂看似规模不小,可产品多年未更新。并非大匠们技术不行,而是缺乏创新。更严重的是,工匠传承也面临断代的危机。
“不行,考核绝不能马虎。如果真像传言那样打压年轻工人,厂子还有什么未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