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青儿默默走近,看着紧抱石杰**的陈玄清,柔声劝道:
“陈师兄,石师兄已经羽化了……”
“请节哀。”
陈玄清双目赤红,记忆如潮水翻涌:七岁同练筑基功,十岁共诵《清净经》……山门前那棵老松树下,永远有两人比剑的身影。
穿堂风忽然掀起案几上的书页,露出夹层里一页泛黄信笺。林青儿眼明手快拾起来:
“陈师兄,这里有遗信。”
陈玄清一把抓过信纸,指尖在读到某处时突然僵住。半晌,他仰头闭眼,泪珠滚落在石杰平静的面容上。
“我们都辜负了你啊,师兄……”
他将石杰**郑重安置在法坛**,点燃三炷追魂香。青烟缭绕间,天师府的丧钟响彻云霄。
角落里,姜九尘用灵识窥完信上内容,瞳孔剧烈收缩——原来这场弥天棋局早在三年前就布下了!石杰在论道大会后突生心魔,竟是有人暗中种下邪蛊,唯有汲取纯阴之气方可缓解。而石杰宁可被万人唾骂,也要保全亡妻留下的独子石小恒。最后那场走火入魔,根本是他故意为之,只为让陈玄清能名正言顺接掌《雷诀》,坐稳代掌教之位。
三日后,陈玄清亲手为石杰合上棺盖。当最后一铲土掩埋坟茔时,他突然挥退众人,独坐在新坟前直到星斗满天。
——
**丧仪**
寅时未至,天师府**已齐聚正殿。**、周鹤年、妙音仙子、铁冠道人等皆着素缟而来。
殿外松树上,姜九尘嗑着瓜子对另外四人传音:“赌三张遁地符,代掌教之位必属……”话音未落,任大**的鞭梢已缠住他脚踝:“你昨晚偷看的命书呢?”
玄真子一袭素袍阔步而出,见满院同道皆着法衣、戴玄冠,当即沉下脸色,箭步入列厉声呵斥:
“这般着急作甚?大师兄灵柩尚在堂前,你们就急着夺位?”
众修士闻言面露窘色。玄真子又冷笑道:
“莫非还要对着尸身再斩一刀,好凑个斩妖除邪的功德?”
几名年长道人羞愧难抑,颤抖着摘下云冠。此时七长老晃着膀子走来,法衣松垮,连绊带都未系紧。玄真子只扫了一眼未加责备——这位同门向来吝啬,身上道袍已缀满十七八个补丁。
“师兄息怒,先让大师兄入土为安罢。”
玄真子冷哼环视,广袖一甩转向灵堂,在掌门青云子的柏木棺前顿住脚步:
“起灵。”
十六名壮汉麻利架上龙杠。玄真子挥动引魂幡走在最前,明德与清和捧着长明灯紧随。
七长老突然转身对人群戟指怒骂:
“看什么看!当年谁没受过大师兄照拂?老子平日也嫌他古板,可今日是什么日子?活人不要脸面,死人还要三分香火!”
说罢踹飞脚边**追进队伍。年纪最轻的玉阳子缩着脖子叹气,小跑着跟上。灵慧师太斜倚门框冷笑:
“若没有掌门印信,诸位怕是连柱香都懒得烧吧?”
话音未落也甩着拂尘离去。余下众人面如酱色,陆续灰溜溜缀在送殡队尾。
守在一旁的凌无名忽然嗤笑:“难怪大师兄那夜要独自赴约。。。”
“若非如此,这帮狼心狗肺的岂会服玄真师兄?”燕回啃着梨子含糊道。
“确实。。。”
“真正站在玄真师兄这边的,怕只有七长老、玉阳子和灵慧师太。”
“其余人,不过盯着那块紫檀掌门令罢了。”
“没有青云子祭旗,单凭‘代掌门’三个字可压不住场子。”
抱剑而立的蒙戟突然冷笑:“蝇营狗苟之徒。”
“统领玄门既要道法通玄,更需雷霆手段。我虽不懂你们道门规矩。。。”燕回梨核精准投入铜盆,“但玄真师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