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队长?”
斥候见庆十七猛地僵在原地,脸色由红润骤变为惨白。
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,语气里藏不住担忧。
庆十七却没有回应。
他闭上眼,任由那些被遗忘的过往冲刷着心神。。。。。。
耳畔的军帐风声、远处的战马嘶鸣瞬间褪去,唯有易水河畔的寒风呼啸而来。。。。。。
那日白衣胜雪,太子丹执酒送行,众人击筑而歌。
“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”的悲怆,此时狠狠撞在他的心上。。。。。。
他是荆轲,是曾试图刺杀秦王的刺客,是被历史记下的失败者。。。。。。
可如今,他也是庆十七,是北境斥候军里摸爬滚打数年的百人队长,是守着阳原关的大秦将士。。。。。。
这两个身份像两把钝刀,在他胸腔里反复拉锯,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。。。。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睁开眼,眼底的茫然与混乱已化作平静。
他捡起短刀,重新握在手中,刀刃映出的脸,终于多了几分释然。
“回复李牧将军。”
他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沙哑,却异常坚定。
“战俘我会去清点。。。。。。另外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顿了顿,指尖摩挲着刀身熟悉的纹路,这把短刀是他入伍之前便一直带在身上的。
“庆十七这个名字,我想一直用下去。”
斥候虽不解,不知向来沉稳的队长为何突然提及名字,却还是点头应下,然后转身离去。。。。。。
帐外,朝阳正缓缓升起,金色的光芒洒在阳原关的城墙上,将那些斑驳的箭痕染成温暖的颜色。
庆十七走到帐前,望着远方的草原。。。。。。
那里不再有匈奴的铁蹄,只有牧民赶着牛羊,慢悠悠地走过。
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刀,想起这些年的经历。
第一次随队侦查遭遇匈奴游骑时的紧张,第一次亲手斩杀敌人后的颤抖,第一次看着兄弟倒在面前的绝望。。。。。。
过往的名字与种种,早已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,此刻他手中的刀,护着的是这片土地的安宁。。。。。。
远处,李牧正站在关楼上,望着他的方向,目光中有些不解。。。。。。。
风掠过草原,带着青草的气息,也带着新生的希望。
庆十七握紧短刀,转身走向战俘营。
战俘营的木栅栏外,炊烟与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尽。
庆十七踏着散落的枯草走过,目光扫过那些蜷缩在地上的匈奴俘虏。
这些人不是那些普通无辜的牧民,那些被匈奴王庭强征入伍的牧民,眼神里满是茫然与恐惧。
而这些人虽卸了甲胄,满身疲惫,眼底却藏着未消的凶戾,分明是匈奴王庭直属的精锐骑兵。。。。。。
“队长,这是初步清点的战俘名册。”
负责清点的斥候递来一个小本本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与籍贯。
他象征性的翻看着。
当他无意间抬眼时,正撞见栅栏内一个白老者望着他,眼中没有恐惧,反倒带着几分探究,像在辨认什么故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