琅琊岸边的一处码头上,两道充满不同韵味的倩影并肩而立。
此时的海风虽然已经有了暖意,却还是有些凉。
暮色将水面染成暖金,诗诗与东君的身影被夕阳拉得修长。
她们看着不远处静置在海面上的庞然大物,正在进行着姐妹之间的聊天。
“绯烟,你真的要跟着一起去那么远的地方吗?”
诗诗站在左侧,一身月白棉麻斜襟短褂,领口缀着几颗暗绣兰草的青布扣。
下半身穿着一条浅灰细布褶裙,裙摆刚及脚踝,露出一双素面青布绣花鞋。
诗诗一般情况下是不化妆的,不过因为来到琅琊后。
见到六七八大队的兄弟们个个晒得跟黑炭似的。
她便迫切的研究起了什么样的胭脂防晒效果最好……
诗诗的乌松松挽成一个低髻,只用一支素木簪固定,几缕碎垂在鬓边,被海风吹得微微飘动。
她抬手将碎别到耳后,露出纤细的手腕,腕上没有任何饰物,唯有皮肤透着健康的莹白。
诗诗的眼神清亮如溪,带着少女般的灵动与澄澈,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已经三十多岁的样子。
小黑被诗诗抱在怀里,此时正在睡觉。
白天大部分时候是小黑休息的时间。
晚上才是它活动的时间,因为黑夜可以将它的身影完美的隐藏,有助于它更好的戏耍自己的猎物。
以此来填补它内心深处的那股失控感……
“诗诗姐,这是大哥的意思……”
比起诗诗的担忧和不放心,东君倒是一脸的恬静。
论年龄,东君还要比诗诗小上一岁。
可命运的刻刀早已在她身上雕出了与诗诗截然不同的模样。
那段曾炙热、终黯淡的婚姻,那个从襁褓中抚育长大的月儿。
都成了她生命里沉甸甸的注脚。
因此,她站在诗诗身旁,无需言语便透着一股更沉稳的气场。
诗诗的眼神是山涧奔涌的清泉,明亮里带着未体会过世间劫难的跳脱。
而东君的目光则像深潭,波澜不惊下藏着历经世事后的笃定与从容。
两人皆是一等一的美人,诗诗的美是春日初绽的桃花,鲜艳、明媚,甚至三十多岁了还带着蓬勃的少女气。
而东君的美却更似月下的桂树,褪去了青涩,多了几分被岁月打磨出的温润韵味。
那是曾经晨起为孩子束时的温柔,却比纯粹的美貌更勾人……
听东君提起秦明,诗诗也不说话了。
她自然知道,秦明的话对于他们八大队的人意味着什么……
看着诗诗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。
东君倒像是大姐姐似的说起了一些安慰她的话。
“诗诗姐,大哥他是用心良苦……
大哥见我心灰意冷,只想在阴阳家的地牢里度过剩下的半辈子。
大哥他于心不忍,但大哥也知道,除了月儿,这世间的一切对我而言都已经失去它们的色彩。
即便是把我强行带出阴阳家的地牢,也无法从本质上改变什么……
对我而言,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孤独终老罢了……”
“绯烟……”
诗诗看向东君的眼神中满是心疼。
当年秦明手把手教他们谋生的本事,更掰开揉碎了讲为人处世的道理。
盼着他们能少走些弯路,在这世间安稳立足。
可如今回头看,那些曾围坐一堂听他教诲的兄弟姐妹,终究还是各有各的命途……
除了那几十个因为各种意外而失去生命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