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没点灯,空空的,风透进去,带出一股凉意。
那锦衣卫抽刀在手,先探头往里看,确认没人应声,才抬步进去,靴底踩在地板上,声音很轻。
他翻过屏风,掀了床帐,视线一寸一寸扫过去。
廊下的人都盯着门口,没一个开口。
过了片刻,锦衣卫从黑暗里退出来,抱拳低声:“指挥使,屋里没人。”
陆云没说话,目光落在门槛,半晌,他才抬眼问:“行李呢?”
“没有。”锦衣卫摇头,“只有床和一个空箱子。”
陆云没说话,抬步跨进屋。
脚下的青砖凉得透骨,夜里一点灯都没有,廊下的灯光斜着照进来,把屋里照出几道淡影。
他走到床边,看了眼那只空箱子,抬手把褥子掀开,手指在床沿抹了下。
指尖沾了点干土,颜色发灰,一捻就碎了。
陆云眉头微皱,把手指凑到鼻尖嗅了下。
一股淡淡的腥气,从土里透出来。
门口的值事探头往里看了一眼,脸色当场就白了,声音发颤:“侯爷,属下……属下真不知他去了哪,若是走了,也没同咱们说一声,这可不是驿馆怠慢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陆云抬手往旁边一摆,目光都没落他身上:“闭嘴,站那别动。”
值事喉头动了动,把话咽回去,退到门侧,再不敢开口。
屋里又静了,风吹得廊下灯火抖了几下,影子在墙上摇。
陆云看着那点碎土,皱了下眉,没多说,转身出了屋。
周同方跟上来,看了他一眼,没问什么,只抬步到值事面前,声音低:“听好了,今晚我们要在这住一夜。”
值事急忙点头,手都在抖:“是,是,几位大人请放心,房间这就收拾。”
周同方不动声色看他一眼,又吩咐:“去后院,把马喂好了,再备些热水酒菜,先送到正厅。”
“是,属下这就去。”
值事弯腰退下,脚步轻快。廊下几个吏目低着头,也跟着去了,院里又空下来。
周同方看着值事走远,转回身,拱手低声道:“大人,沈谧是跑了?”
陆云站在廊下,没急着回话,只抬眼看了看院角,夜里冷风吹得衣襟晃了晃,淡淡道:“没跑。”
周同方挑了下眉,没再问。
“吃完饭。”
陆云收回视线,声音平稳,“你叫两个兄弟,拿着杂家的腰牌,去河道总务署,这几日船只,只进不出。”
”是!“
周同方神色不变,点头应下。
吃完饭后,夜已经深了。
陆云洗漱完便睡下。
院外,两名锦衣卫翻身上马,先行出了驿馆。马蹄声敲在石板上,一阵快一阵远,转过街角,就没了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