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她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,而这理由真要细究起来,是她对他的付出。
如果不是陆氏背后林这个姓,她不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。
如果有得选。
谁不想爱人孩子在侧,过简单幸福的生活。
他掌着她的后脑,在她唇际印下一个平和温柔的吻:“喝够了么,我再去酒柜拿几瓶,陪你喝个尽兴。”
他有一整面墙的酒柜,那些藏酒每一支都能换上好多好多个名牌包。
她擦掉眼泪摇摇头:“等我回来再喝吧。”
他淡淡‘嗯’一声,不置可否的样子,过了会儿又问:“什么时候走?”
“周末。”
那只有两天了。
他这会儿被气笑了:“真行。要不是我今天去接你,听见岳琴和你说话,你是不是预备一点儿都不告诉我,直接卷铺盖上飞机啊?”
“嗯?”
他又一次吻下来。
这个吻却和刚才的不一样。
带着惩戒,带着索取的意味。
他亲得用力,舌尖蛮横粗鲁地进攻,狠戾地刮过她唇齿每一寸,粗粝又柔软的触感,像他夜里缚在她身上的棉绳,一遍遍磨磋她,鞭笞她。
温言被吻得动情。
她十指握进他乌黑的里,被亲得不住往后仰。
嘴里喊他的名字。
他也带着巨大的眷恋与不舍。
温言仿佛看到眼前开出一树又一树的金桂,招摇着,晃荡着,带给她清甜的香气。
她在这香气里晕眩。
酒精麻痹了她的知觉。
陆知序比平时更动情,带着要把她留在身边的意味。
她却不觉得疼。
仰着急不可耐地,搂他脖颈,迷蒙地亲,用唇际描摹他的轮廓。
仿佛要将这轮廓记住,带向大洋彼岸。
“陆知序,我们去领证吧。”
她听见自己这样说。
陆知序停了下来。
在她的上方,深深俯视她:“才两年而已,八年我都等过来了。”
他不屑以这样的手段困住她。
她有她广阔的天空这很好,他和温衡永远都只会是她的助力,而非阻碍。
窗外下起深秋的雨,凉意往屋子里钻,冷得温言打了个寒噤。
他将她抱在怀里,一路往卧室去:“走之前,别想下床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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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天时间,温言连温衡的面都没机会见到。
离开京市那一天,陆知序带温衡来送别。
小男孩儿眼睛通红,可像是被陆知序提前教过,不能让妈咪难过,所以脸上一直挂着比平时更灿烂的笑。
“妈咪我会乖,会听话,等你回来我就是高年级的小朋友了。”温衡话音突然有些委屈,“但是妈咪,你会不会认不出我了呀,如果我一下子长太高的话。”
温言摸摸他柔软丝,语气也哽咽:“妈咪又不是两年都不回来了,寒暑假也会回来陪你的。”
于是温衡乖巧地点点头。
陆知序上前一步,把她抱在怀里,很用力。
在分别前对她耳语:“等我。”
直到飞机真的划过高空,温言再见不到那道气度非凡的从容身影,她也没能想明白,为什么是‘等我’,而不是‘等你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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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国的冬天比阴雨连绵的日子更让人觉得孤独。
好在离开陆知序和温衡的时间,快得像有人用遥控器在她的人生按下倍播放。
她连孤独都没空去回味。
这一年的初雪,来得很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