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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0302（第8页）

那一句我还回得去吗？

他怎么能不知道，这不是问，而是愤怒——你无礼！轻薄！孟浪！你来则来！去便去！过后呢？你报复了！你成功了！

我再无颜面对他？！你怎么不直接一刀杀了我！

他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般。

其实，今天。

他最终从她的身上仓皇撤离，长手一挥，白色的蚕丝被如同浮云落定，遮住了她雪般身体。

他转头，走进浴室。

不去看，那些生生诱惑，毒药般致命。

她愕然，如雾遮般的双眼望着他，青丝凌乱，红唇欲染；但他看得懂，她眼神之中，那微弱的庆幸，仿佛松了一口气。

她依旧还是十六岁的那个她，带着倔强，很少求饶；即使今天，她依旧倔强地承受着，甚至试图用“反扑”，掩饰恐惧。

印象之中，这些年来，她在他面前唯一的求饶，便是为了凉生。

他何其幸运，得到了她全部的爱。

因为爱，她才会吵架之后，赌气回国；因为爱，她才会失去理智，妄图一场乱性，惩罚凉生吧。

他终究是他们爱情的棋子！他们俩的博弈，输的却永远是他。

他憎恨自己是棋子！所以才会今天突然地爆。而且，他也早已知道，凉生今天会归国。心中郁结，才会骑马泄；那匹马原是赛马，他十八岁成人时，父亲赠他的，最终眼疾而盲。

浴室之中，冷水之下。

他渐渐冷静。

他曾经拥有过她，她的美好，她的身体，她的喘息……所有一切，足以令他对她的渴望一触即；只是，最终，再多的憎恨，再多的渴望，还是生生克制住。

他苦笑了一下，难不成真的要成神了？

他曾经嘲笑凉生，嘲笑他的谨慎，在他看来那是懦弱的别称。

他也曾狂妄——如果我是他！如果我爱你！就是天王老子拉着你的手！我也会带着你离开！

可今天，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了他。

他和凉生一般无二！

他以为自己可以不顾伦理！不顾天谴！不管她是谁的妻子！他也要得到她！

她的人！她的心！她的一切！最终，以他之姓，冠她之名！

她是程太太！也只能是他的程太太！

这自以为是的雄心万丈，却最终瓦解——他可以不顾伦理，不顾天谴！她呢？

她终究是一个女子，要活在这茫茫红尘，他怎么忍心去毁了她的名声，让她去背负污点，此后一生，任人指点？！

若爱是羁绊，那么，她就是他在这世界上的，画地为牢。

凉生。

我嘲笑你，却最终，成了你……

53

兄弟。

车子缓缓地从水烟楼下，行驶出这座古老的程宅，这夏夜，雨不住地下，竟让人觉得凉意横生。

凉生在车里，回头，望了一眼，三楼的窗台。

灯亮着，是她在等。

他说，停下！

司机奉命刹住车的那一刻，老陈在副驾驶上，转头，看着他，唯恐波澜再起，说，先生……

他沉默，唇紧抿。

最终，他说，走吧。

他说，去看看北小武吧。

他本想说，我有许久都没去看看我这兄弟了，话到嘴边，又觉得江湖气浓，便只是说，我许久都没看到他了。

身后，灯光暖黄，暗夜成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