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仑站的探冰雷达屏幕上,那条异常的金属反射线已经闪烁了整整七个小时。张三昊呵出的白气在面罩内凝成霜花,指尖的五雷符在零下五十八度的严寒中依然泛着金光,符纸边缘与冰面接触的地方,正缓慢融化出细密的水珠。
"坐标南纬8o°25,东经77°o7。"萧凡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,带着电流特有的滋滋声,"探地雷达显示冰盖下1。2公里有个正四面体结构,边长约3oo米,材质不是金属也不是岩石。。。"他突然拔高音量,"我操!这玩意儿在吸收我们的无人机信号!"
张三昊俯身按住冰面,掌心的善念罗盘突然剧烈震颤,指针疯转的轨迹在冰上投射出幽蓝的光网。三小时前他们从罗斯海赶来时,昆仑站的科考队员正集体陷入诡异的昏睡——每个人的梦境都连接着同一个意识空间,在那里,南极冰原变成了古埃及的沙漠,而他们全是被金字塔囚禁的奴隶。
"是幽冥阁的意识囚笼。"林晚秋的声音带着齿颤,她刚用脑电波仪解析完昏睡队员的数据,"脑波频率与阁皂山空劫咒的量子态完全吻合,但能量强度是迪拜那起的三十倍。"她举起平板电脑,屏幕上跳动的三维模型显示,冰下结构的每个棱面都刻满了流动的咒文,"这些符文在自我复制,就像。。。就像有生命的代码。"
尼玛卓玛解开藏袍领口,胸前的法轮吊坠在探照灯下旋转出七彩光晕。她的指尖在冰面上划出梵文,每道笔画都留下淡金色的轨迹,这些轨迹自动连接成网状,将探冰雷达的探测范围包裹其中:"法轮光只能暂时屏蔽意识渗透,但冰层下面有股很强的执念,像是。。。很多人被困在那里的记忆。"
冰镐敲击冰面的脆响突然变得异常清晰。张三昊猛地抬头,现原本平坦的冰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隆起,探冰雷达的警报声尖锐刺耳,屏幕上的正四面体结构正在缓慢上浮,那些流动的咒文已经透过冰层,在雪地上映出巨大的投影——竟是幽冥阁的骷髅徽记与古埃及象形文字的混合体。
"萧凡,启动《金字塔解谜》的破阵程序!"张三昊扯掉手套,指尖在善念罗盘上快点动,罗盘的全息投影突然切换,显示出全球善念值的实时数据流,"林晚秋,把昆仑站所有电子设备接入善念网络,我要给这金字塔充点正气!"
萧凡的卫星电话突然弹出游戏界面,《金字塔解谜》的虚拟场景正与冰下结构实时同步。他咬着牙操作虚拟角色推动石块,现实中,冰面上的某块浮冰竟真的随之移动,露出下面泛着金属光泽的墙面:"找到了!东南角的阵眼有三组可旋转符文,对应游戏里的太阳历密码!"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翻飞,"但这玩意儿在反抗,每次我对准一个符号,另外两个就会自动打乱!"
冰原的震颤越来越剧烈。张三昊突然扯开防寒服,将善念罗盘紧紧按在隆起的冰面上,罗盘中心的"善"字铭文瞬间亮起,穿透冰层直抵金字塔核心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混乱的意识在冲击自己的识海——有1912年南极探险队的绝望呼救,有1957年科考队员的临终遗言,还有近十年间失踪的十七支考察队的记忆碎片,它们全被压缩在这个量子空间里,像被揉成一团的胶片。
"尼玛卓玛!"张三昊的声音在风雪中几乎碎裂,"用你的法轮光连接这些意识!它们不是被囚禁的,是被当成了阵法的燃料!"他突然咬破舌尖,一口精血喷在罗盘上,全息投影中的全球善念数据流猛地加,北京雍和宫的祈福钟声、拉萨大昭寺的转经筒声、麦加朝圣者的诵经声,顺着卫星信号涌入这片冰封之地。
法轮吊坠突然脱离尼玛卓玛的掌心,悬浮在冰原上空旋转成光轮。那些被吸入金字塔的意识碎片像受到感召,顺着光轮投射的金线逆流而上,在风雪中组成无数半透明的人影。其中一个穿民国时期探险服的老者突然转向张三昊,嘴唇翕动着吐出模糊的字句:"水。。。水下面。。。有三派的。。。"话音未落便化作光点消散。
"东南角第三组符文!"林晚秋突然大喊,她刚在科考站的旧档案里找到张泛黄的照片——1938年德国探险队拍摄的南极冰原上,有个与此刻完全一致的符文图案,"照片背面写着梵文空!对应阁皂山的空劫咒!"萧凡立刻转动游戏角色,当虚拟符文与现实墙面的凹槽吻合时,整座金字塔突然出低频嗡鸣,冰面裂开的缝隙中渗出淡紫色的雾气。
张三昊的瞳孔骤然收缩。那些雾气接触到善念罗盘的金光,竟凝结成半透明的符咒——是龙虎山的"镇心符",但咒文排列方式却带着阁皂山的特征。他突然明白老者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:"是三派祖师爷留下的后手!他们早就预料到幽冥阁会用南极做文章!"他踏罡步、掐剑诀,将掌心的金光注入最近的一道裂缝,"萧凡,把游戏里的太阳船道具移动到正西方向!那是善念核心的位置!"
风雪在这一刻静止了。当萧凡操作虚拟太阳船驶入金字塔底部的瞬间,冰下传来轰然巨响,探冰雷达的屏幕突然一片雪白,紧接着,无数光点从裂缝中喷涌而出,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光幕。张三昊认出那是《周易参同契》的卦象流转图,但每个卦象都由二进制代码构成,当乾卦与坤卦交汇时,光幕中央浮现出三行古老的文字——
第一行是龙虎山的朱砂符字,第二行是阁皂山的青铜铭文,第三行是茅山的桃木刻痕,但它们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:"善念所至,冰海皆融"。
"这是。。。三派祖师的极地誓言?"林晚秋的声音带着哽咽,她突然现平板电脑上的全球善念值曲线正在陡峭上升,那些被解救的意识碎片正化作善念数据,汇入他们的网络,"原来他们当年不是来争夺南极的玄门正统,是联手布下了这道最后的防线!"
金字塔的嗡鸣声渐渐平息,那些流动的咒文正在金色光芒中褪色。张三昊俯身看向裂开的冰缝,里面露出的不再是金属墙面,而是闪烁着微光的冰层,冰层中嵌着无数细小的气泡,每个气泡里都封存着一片绿意——像是远古南极大陆的植物标本。
"陈三清还是失算了。"萧凡收起卫星电话,游戏界面上弹出"破阵成功"的提示,"他以为用意识做燃料就能驱动阵法,却不知道这些意识里藏着的善念,才是启动祖师爷后手的钥匙。"他突然指向西方,那里的雪地上,一道黑色的数据流正顺着风势快逃窜,"那是陈三清的恶念残片!它想跑回南美!"
尼玛卓玛的法轮光瞬间延伸过去,却在接触到数据流的前一刻停住了。张三昊按住她的肩膀,摇了摇头:"让它走。我们需要知道他的下一步计划。"他拾起一块从金字塔上脱落的碎片,碎片在掌心化作光点,融入善念罗盘,"而且。。。这些被解救的意识还需要时间回归轮回,我们得在昆仑站设置善念中转站。"
林晚秋的平板电脑突然亮起红光,是设在里约热内卢的监测点来的警报:亚马逊雨林的"区块链树灵"正在集体躁动,它们的基因链上浮现出与量子金字塔相同的符文。她抬头看向张三昊,现他正望着南极冰原尽头的极光,善念罗盘的全息投影上,南美洲的区域正闪烁着刺眼的红光。
"看来下一站得去雨林了。"张三昊将罗盘收回怀中,冰原上的裂缝正在缓慢愈合,那些三派祖师的誓言文字渐渐沉入冰层,只在雪地上留下淡淡的印痕,"不过在那之前。。。"他看向昆仑站的方向,那里的科考队员已经陆续苏醒,正隔着风雪朝他们挥手,"得先教会这些科学家,怎么用aR扫描识别量子态的邪祟。"
萧凡掏出手机,开始调试直播设备:"正好试试新开的南极善念滤镜,让全球网友看看这里的极光有多美。。。"他的话音突然顿住,镜头里,刚愈合的冰面上,有个微小的黑色斑点正在缓慢移动,形状像极了陈三清的侧脸轮廓。
张三昊的五雷符纹身再次烫。他知道这不是结束,当那道黑色数据流逃回南美,与雨林的树灵结合,将会催生出更可怕的东西。但此刻他望着漫天极光,突然觉得那些流动的光带,像极了善念罗盘上不断延伸的数据流——从南极到赤道,从现实到虚拟,只要有人的地方,就有善念在流转。
冰镐敲击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,这次是科考队员在帮忙清理现场。张三昊弯腰拾起块带有誓言刻痕的碎冰,冰面倒映着他的脸,旁边还叠着三个模糊的影子——是父母年轻时在南极考察的照片,他最近才在父亲的加密相册里找到。碎冰突然折射出奇异的光,将三道影子投射在雪地上,与三派祖师的誓言文字重叠在一起。
"走吧。"张三昊将碎冰塞进防寒服口袋,那里还揣着尼玛卓玛刚给的藏药和林晚秋准备的暖宝宝,"雨林的蚊子可比南极的风雪厉害多了,得让萧凡提前练好在游戏里驱蚊的本事。"风雪重新卷起,将他们的脚印迅覆盖,但善念罗盘留下的光轨却久久未散,像在冰原上画下一道通往未来的金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