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相夫人攥着佛珠的手抖得厉害,佛头金线都磨秃了。
她来的路上听说了不少魏相身死的消息。
但还是倔着性子,准备找相爷的亲信问个清楚。。。。。。
“劳烦再通传一声。”她再次把玉镯塞进门房手里,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。
门房小厮缩着脖子不敢接。
远处几个买菜婆子对着这边指指点点。
「叛贼家眷」几个字眼混在风里,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向她的心。
朱漆大门突然裂开条缝,管家探出半张脸:“夫人请回吧。”
话音未落。
门缝里突然伸出吴御史的袍角,又猛地缩回去,像被火燎了似的。
相夫人手中的佛珠突然断了。
檀木珠子噼里啪啦砸在青砖上,她盯着满地乱滚的珠子,嘶吼道:“你们躲我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相爷呢?”凤头钗也从她的髻滑落,“相爷呢!?”
“你们出来告诉我!相爷呢!?”
街上人群开始围拢。
有人啐了口唾沫,有人别过头。
相夫人忽然笑出声来:“那年殿试放榜,你们哪个不是跪着磕头,说愿为相爷鞍前驱使。。。。。。”
可如今。
那些曾跪在相府阶前自称“门下犬马”的人。此刻全都躲在王尚书府内的影壁后,连出来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。。。。。
相夫人突然踩到颗佛珠,踉跄着扑在门前。腕上那个玉镯也摔碎成三截。
她把指甲抠进门缝里,“相爷。。。。。。黄泉路冷,妾身陪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当第一声闷响传来时。
府内十几双官靴不约而同的往阴影里退了半寸,仿佛门外站着的不是相夫人,而是索命的无常。。。。。。
吴秉直突然抓住王守应的胳膊:“王尚书,外头是不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第二个闷响更重些。
带着颅骨碎裂的脆声!
寒鸦惊起时。。。。。。
门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,鞋上还溅着几点猩红:“大人!”
“相夫人她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她触门自尽了!”
游廊外的老槐树上。
最后一片枯叶终于落下。
当最后一片槐叶擦过相夫人染血的髻。
恍惚间。
映出她凤冠霞帔的模样,正是她和魏相初见主母那日。
满园红梅开得正艳。。。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