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等黑烟散去,那三人已跑下楼梯,只听客栈门口传来马蹄声,显然是骑马跑了。
“追不追?”苏红衣提着刀问。
韩立摇了摇头:“算了,他们骑了马,我们追不上。而且他们知道我们在雪镇,肯定不敢再回来。”
王虎收了刀,走到韩立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韩少侠,你们没事吧?刚才听那几个杂碎说什么毒经,你们是不是拿到毒经了?”
韩立点头,把万毒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。
王虎听完,啧啧称奇:“没想到那万毒窟还有这么多门道。对了,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?”
韩立道:“我们本想在雪镇歇两天,然后回京华城。”
“京华城好啊!”王虎眼睛一亮,“
王虎一拍大腿,酒葫芦在腰间晃得叮咚响:“我正打算往南走!黑风寨那地方是待不得了,我寻思着去京华城投奔个老朋友,听说他在城里开了家武馆,正缺个能教拳脚的。要是你们不嫌弃,不如咱们同行?路上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韩立看了眼萧悦三人,萧悦先笑了:“有王大哥同行,求之不得。只是京华城路途不近,怕是要辛苦王大哥。”
“辛苦啥!”王虎咧嘴笑,络腮胡都跟着颤,“我这把骨头,骑马跑个十天半月不算事。倒是你们,刚从万毒窟出来,得先在雪镇养两天。我去给你们买些伤药和干粮,咱们后天一早动身。”
说罢也不等众人应,扛着大刀就往楼下走,脚步重得把楼梯板踩得咯吱响。
苏轻晚看着他的背影笑:“这位王大哥倒是直爽。”
“是个好人。”韩立点头,抬手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——刚才被那女子短刃划到的地方,血已经止住了,只是伤口边缘有些黑,想来那短刃上也淬了毒。
苏轻晚见状,立刻从行囊里拿出药膏:“我给你重新敷药。那凝血楼的人用毒虽比不得万毒谷,但也阴得很,别留下后遗症。”
她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,再把药膏涂上去,指尖轻得像怕碰疼他。萧悦和苏红衣识趣地退到了门外,走廊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,伴着窗外落雪的簌簌声,竟有些静。
“对了,”苏轻晚涂完药,一边用布条缠伤口,一边轻声问,“到了京华城,你打算先去哪?是回武当报信,还是……”
韩立想了想:“先把毒经交给掌门吧。这毒经关系重大,放在我这里不安稳。而且凝血楼的人既然盯上了毒经,说不定还会有后续,得让师门有个防备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苏轻晚,“你们呢?苏姑娘打算回苏州府?”
“嗯。”苏轻晚点头,眼尾弯了弯,“我出来快半年了,爹和哥哥肯定惦记。不过到了京华城,我想先去看看我表姐,她嫁在城里,正好顺路。”
说话间,萧悦在门外喊:“韩兄,轻晚姑娘,楼下老板送热水来了,说是给咱们暖身子的。”
两人应声出去,客栈老板正端着个大铜盆上来,盆里放着四个粗瓷碗,热气腾腾的。“几位少侠,刚才打架没伤着吧?”老板搓着手笑,“这是我家婆娘煮的姜茶,驱寒的,你们快喝。”
接过姜茶,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,驱散了身上的寒气。苏红衣喝了两口,突然道:“对了,那凝血楼的人跑了,会不会去追毒经?他们知道毒经在咱们手里吗?”
“应该知道。”萧悦道,“他们在窗沿放花留信,就是笃定我们拿到了毒经。不过他们刚才吃了亏,又不知道我们具体行程,短时间内未必敢动手。”
“但也不能掉以轻心。”韩立道,“明天出前,我们换身衣服,尽量低调些。王大哥也别扛着大刀了,把刀藏在马背上的行囊里。”
众人都点头应下。
接下来两天,四人在雪镇歇着,苏轻晚每日给韩立和苏红衣换药,两人的伤渐渐好了。王虎则跑前跑后,买了四匹好马,又备了足够的干粮和伤药,连马嚼子都换成了新的。
第三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五人就牵着马出了雪镇。雪已经停了,太阳从东边升起,把雪地照得亮堂堂的,远处的冰封谷像覆了层金霜,比来时少了几分阴森。
“走喽!”王虎翻身上马,一挥马鞭,黑马“嘶”地叫了一声,往前跑去。
韩立四人也相继上马,跟在后面。马蹄踩在雪地上,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,很快又被风吹来的新雪盖住。
一路往南,雪渐渐少了,到了中旬,路上已看不到积雪,只有路边的枯草还带着些萧瑟。五人晓行夜宿,倒也安稳,没遇到什么麻烦。
这日傍晚,他们到了一座叫“清河镇”的小镇。镇子不大,只有一条主街,街两旁有几家客栈和杂货铺。王虎眼尖,指着街东头一家挂着“悦来客栈”招牌的客栈道:“就住这家吧,看着干净。”
众人牵着马过去,客栈老板是个中年妇人,见他们来了,热情地迎上来:“几位客官,住店还是吃饭?”
“住店,要五间房,再给我们准备些饭菜,送到楼上。”萧悦道。
“好嘞!”妇人应着,喊店小二来牵马,自己则引着众人上二楼。
房间收拾得还算干净,五人各自放好行囊,便聚到韩立和萧悦住的房间里等着吃饭。王虎从怀里摸出个酒葫芦,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了一口,咂咂嘴道:“这一路太平得很,倒是稀奇。我还以为凝血楼的人会追上来呢。”
“或许他们没查到我们的行踪。”苏红衣道,“也或许他们有别的事耽搁了。”
苏轻晚正靠窗看着街景,突然“咦”了一声:“你们看楼下,那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?”
众人都凑到窗边往下看——只见街对面的杂货铺门口站着个男子,穿着件灰色长衫,背对着他们,正弯腰买东西。他身形高瘦,手里把玩着个什么物件,阳光照在上面,闪了一下光。
“是他!”萧悦眼睛一眯,“那个凝血楼的高瘦男子!”
韩立也认出来了——那男子手里把玩的,正是那枚玉扳指!
“他怎么会在这?”苏红衣压低声音,“难道他们一直跟着我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