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这些?”其中一个人皱了皱眉,用手电筒照了照床底。
“嗯,我就住这儿,简单点好。”叶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,手却下意识地按住怀里的银元,生怕掉出来。
年轻人没现啥异常,又检查了墙角的草药:“这些是啥?”
“都是草药,治病用的。”叶辰解释道,“院里有人受伤,我采来给他们敷的。”
那人捏起一根独活闻了闻,没再说啥,转身走了出去:“好了,下一间。”
叶辰看着他们的背影,长长地舒了口气,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。他赶紧把银元重新藏好,用稻草盖严实,这才走出屋。
院里的排查还在继续。秦淮茹的屋里,保卫科的人正在检查那口大木箱,里面全是孩子们的衣裳和被褥,秦淮茹跟在后面,脸色白,却还是强作镇定:“都是些旧衣裳,没啥值钱的。”
何大清的屋里也被查了,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,手里端着个空酒杯,任凭他们翻箱倒柜,嘴里还哼着小曲,像是啥都不在乎。可叶辰看见,他放在膝盖上的手,指关节都捏白了。
最紧张的是三大爷。当保卫科的人拿起他藏在炕洞里的小布包时,他差点跳起来:“同志,那是……那是我攒的粮票!不是啥违禁品!”
布包被打开,里面果然是一沓皱巴巴的粮票,还有几毛零钱。保卫科的人看了看,又放了回去:“知道了,注意保管好。”
三大爷这才松了口气,背着手跟在后面,嘴里嘟囔着:“我就说嘛,我闫埠贵是守法公民……”
排查持续了一个多时辰,总算结束了。保卫科的人没查出啥“国家财产”,只在二大爷家的炕洞里找出个旧炮弹壳——是二大爷年轻时在部队捡的,一直当宝贝似的藏着,被勒令上交了。
“打扰大家了,主要是例行公事。”王干事收起本子,脸上又露出了笑,“叶辰同志,明天别忘了去报到,厂里对你可是寄予厚望的。”
“哎,忘不了。”叶辰连忙应着,把他们送出了胡同。
等人都走了,院里的人才像泄了气的皮球,瘫在地上。三大爷摸着自己的粮票布包,心疼得直咧嘴:“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要被没收了。”二大爷则在骂骂咧咧,说那炮弹壳是他的军功,凭啥上交。
“行了行了,没出事就好。”何大清咳嗽着,喝了口酒,“叶辰,明天去厂里,可得好好干,别给咱院丢人。”
“知道了,何大爷。”叶辰点点头,心里却五味杂陈。轧钢厂的工作是好事,可刚才排查时的紧张,让他觉得这铁饭碗端着,好像也没那么轻松。
秦淮茹端来一盆刚熬好的绿豆汤,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:“喝点凉的,压压惊。叶辰,明天我给你缝个新口袋,把报到单好好收着。”
“谢谢秦姐。”叶辰接过碗,绿豆汤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,心里却暖了些。
傻柱拍着他的肩膀,笑得合不拢嘴:“明天我陪你去!我跟李主任熟,给你打个招呼,保证没人敢欺负你。”
夜色渐浓,院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。叶辰坐在石凳上,看着大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——三大爷在跟二大爷算今天损失的工时,傻柱在给菜窖加固,秦淮茹在教槐花认字,棒梗在给新栽的树苗浇水。
他摸了摸贴身的口袋,报到单的边角硌着皮肤,有点痒。明天,他就要成为轧钢厂的工人了,要穿上干净的工装,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,不再是那个满身泥土的互助组组长。
可他看着院里的灯火,听着熟悉的笑声,忽然觉得,这破破烂烂的四合院,这吵吵闹闹的街坊,比那亮闪闪的铁饭碗更让人踏实。
“叶大哥,明天真的能穿上新工装吗?”槐花抱着布娃娃跑过来,小辫子上还别着那朵紫色的花。
“能啊。”叶辰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,“等了工资,给你买糖吃。”
槐花咯咯地笑,跑回秦淮茹身边。叶辰望着她们的背影,心里忽然有了主意。他站起身,往何大清屋里走——那包银元,还是还给老爷子吧。有些东西,藏着不如揣在心里踏实,就像这院里的日子,吵吵嚷嚷,却比啥都珍贵。
明天,他会去轧钢厂报到,会努力工作,会挣干净的钱。但他知道,无论走到哪儿,这四合院,这些人,都是他心里最踏实的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