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庙宇,才知道来者竟是两人。刻意没有举火吗?男人隐于暗中。
“为他们做事,也是如此心甘情愿?”女子的声音,气息沉稳,语气和缓却带着一丝豪快,绝不是位柔弱女子。
过去良久,才听得回话,
“他们为兄弟们用心,不仅帮我们清扫了战场,而且埋葬祭奠礼数不差,对将士们也多有照顾。”这声音沉毅庄重,调子很低,语气平缓,听不出其中情感。
“千里迢迢而来,帮他们一手也是应该。”此人又说。
“是,他们或许对得起死去之人,却要你们夺人性命来还!”
“不,对那些走火入魔之人的,处置,皆由他们带来的手下执行。我们只偶尔帮衬着,对上一些不好处理的家伙。”
“你当真信那些人入魔了?”
“呵,是与不是,我也难说。但确是魔怔得古怪……哼哼,这也与我们无关。更令我在意的,反倒是那些执行之人。”
天色昏暗,黑衣男子透过缝隙观察,也不知庙宇内人是何面目,只见得那个男人旁还杵着一杆兵刃,锋刃直冲顶上。
叮,他放下了兵器,是要,拜佛?
无人出声,直到他站起身来。
正在此时,墙外黑衣男人突感头痛血涌,身体经脉似要破裂,他咬紧牙关,眼眶迸裂,纵是如此,也没出一点声音。
稍稍平息后,再往里面看时,却见不着人影,
他,在看哪里?
没有下文,没有什么兵刃穿过墙壁而来。
“今晚再长些的话,我也受不住了。回吧,回槐城去。”
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,只听脚步迅捷,两人的身影不出片刻便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“槐城。”没有错,男人心念,就是那儿,他们就是从那里逃出的。
即刻动身,却稳不住腿脚,口中腥气涌上,又是一抹鲜红吐出,
黑衣男子顶着粗重呼吸,目视手中鲜血停滞良久方才抬头,他似乎在想些什么。走出一段后,他又回望庙宇,喉中苦咽远甚内外痛灼。
再没有多余动作,男人从林中听得细细回响传来,是天地作引,在唤他前来,
于是他顺着无边的倒影,走向自己晦暗的前路。
声声繁复,止住脚步,
潮水,恍惚间似乎冲刷了男人身上的血,污浊。一条不宽不急的河流横在身前,好似将他的回忆连带着许多念想,都带走,流入天地悠悠。
但身上一刻不停的痛苦提醒了男人,他不会忘的。
“走到头了?”
什么?!男人心惊,全身抖擞,蓦然转身,目不转睛观察前方。
可无论他两眼如何洞若观火,都瞧不出有何异样,
还是等到来者上前一步,自己现身了,
是他?那鬼魅般的剑客。
他一席黑衣,却不同于男人这般紧束收身,相反那人的黑衫随风飘动,长亦是。悄无生息到了身后,月影之下,其人体态更显朦胧,到底是人是鬼,男人真有些分不清。
他没有轻举妄动,男人眼光一瞥,来者手上,寒光反现。
“呵呵——”黑衣男人挤出一抹古怪的笑意,混杂着戏谑反常的笑音,听着不像是在笑反像是在呜咽。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别人,他继而说,
“原来不是幻觉,还以为我这对招子也出了差错。”
要逃?还是要拼命?男人与剑客两眼相对,来者眼中尽是凛然寒意。此人深不可测,若走动一步,难说不会被一剑穿心,男人心想。
而且,自己如今的状态……他催动真气,仍是混乱不堪,闭塞难疏,还带动了身上伤口隐隐作痛。
“名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