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姥姥记得华兰,对她的印象却不深,还说她封建,宋季禾确实委屈。
太姥姥看到宋季禾在一旁抹眼泪,便开始数落她:
“哭什么?最值钱的那串东珠十八子压襟都给你了,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?”
说到那串东珠,宋季禾立马止住了抽泣,那确实是太姥姥手里最宝贝的东西了。
当初宋季禾一句“喜欢”,太姥姥二话不说就送她了。
这么说起来,太姥姥对她的爱不也是独一份的吗?
宋季禾擦干眼泪,破涕为笑:“是外孙女任性了,我就知道小辈里您对我最好了。”
太姥姥拉过她的手背假模假样敲打了一下,嘴里嗔怪:“就你脾气最大。”
大琳看着瞬间又建立起来的祖孙情,忽而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外人,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。
这时外婆突然找了进来,站在院门口就冲一群人喊着:“青青,你外婆来了。”
……
“?”
“我的外婆?”
黎青青循声望去,就看到恩雅外婆身后跟了一个年轻一些的老人。
这个老人大概六十岁左右的样子,但头却是出这个年龄段的花白。
她带着金丝边的眼镜,面容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风姿绰约的影子,但细看眼神却又带着明显的苍老暗淡。
黎青青怔怔的走过去,一时没敢直接开口叫人。
待恩雅外婆又给她介绍了一遍,她才怯生生的喊了一句“外婆”。
老人家隐着激动的情绪应了一声,抬起有些浑浊的的眼神细细打量了她一番,那眼神中分明是看到了曾经心爱的女儿的影子的神情。
蓄满眼眶的泪水终于决堤,老人一把上前拉住她,哭声仿佛来自遥远的二十年前。
“我的青青!我的华兰啊!”
老人的声音哽咽又凄怆。
……
极度悲伤的情绪瞬间感染了黎青青。
当那句“华兰”从这个饱经丧女之痛的老人嘴里说出来,黎青青的心也跟着碎了。
“外婆!”
二人浓烈的情绪感染了在场了每一个人。
祖孙相认,大家纷纷拭着泪围上去安慰。
轻轻的抽泣声此起彼伏。
正在大家为祖孙二人的相认叹息又高兴的同时,在无人注意的角落,太姥姥好像感知到了什么。
她抬起像老松一样的枯手,指着院门口围在一起的那群人,问还陪在身边的大琳:
“门口那可是恩雅和玉书?”
大琳点点头,“是她俩。”
太姥姥又问:“她们在哭什么呢?”
大琳回:“好像是认外孙女呢。”
太姥姥糊涂了,“她们没见过吗?”
大琳:“她家的事我哪儿知道。”
太姥姥不再做声。
之前每次玉书外婆来看太姥姥时,对家中的事情都是报喜不报忧的,黎华兰死后,玉书外婆就来的更少了。
所以这些年黎家家中是添丁了还是有人折寿了,太姥姥确实不知。
刚刚宋季禾跟她说哪个是她曾外孙,哪个又是她曾外孙女,对她来说都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罢了。
现在她们又是在为谁哭,为谁闹,她倒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了。
三代开外亲情究竟能离散多少,谁又能说得清呢。
罢了,罢了,等她们哭够了,就请她们听一曲没有烦恼的凤凰传奇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