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间隔着操控台,有距离,可傅西平还是强行靠在了她的肩上。
他身量高,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,但偏偏嗅到迟意身上的气味睡眠便平稳了许多,迟意肩膀贴着座椅,半个身子侧到副驾驶位,一只手臂被傅西平压住,动弹不得。
冬季乌云浓重,室外冷风吹着,车内空调温度舒适。
迟意想要再叫傅西平,垂眸便看到他眼下那一片疲倦的青色。
平日里他都是刻薄尖锐的,看到的只是他作为上位者心思缜密的那面,这样不设防又脆弱的时刻,实在是少之又少,鬼使神差的,迟意没有再叫醒他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
半个小时过去,迟意手臂酥麻,刚试图活动一下,傅西平便被惊醒,掀开眼皮,和迟意距离半掌,近得能看到她的皮肤纹路。
或许是醒来的太突然,傅西平睁开眼那一瞬的情绪才是最真的。
迟意在里面错觉地看到了一丝惊惶和思念。
”……你醒了?“
傅西平坐直身体,“怎么不叫我?”
“我看你太累了,所以……”
“我不用你的关心,你只要做好你要做的事就行了。”
又来了。
又是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。
“我知道,韩曜已经在跟家里提了。”迟意重新系上安全带,“你下车吧,我要回医院了,免得时间久了他起疑心。”
这话逗得傅西平笑了,“他又不是第一次起疑心了,怕什么?”
在他看来韩曜傻,所以可以随便糊弄。
“你不用骗人,你当然不怕。”
迟意在韩曜面前的每一秒都戴着面具,这种日子,她只想尽快结束,傅西平看出来她在想什么,“快了,韩家就快完了,到时候你也可以解放了。”
这话像是炸弹,轰然在迟意耳边炸开,她幽幽转眸,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傅西平侧身下了车,没有回答。
*
傅中兴病得最重那几天韩英去过几次医院,最后一次不知在床边说了什么,引得他大发雷霆,直接昏厥过去进行了抢救。
虽然抢救了过来,但人却一直没能醒来。
傅西平直接报了警控诉韩英危害人身安全罪,韩英因此被临时带走调查。
韩曜得知后被迫接管了集团业务,一时间他忙得焦头烂额,更顾不上和迟意结婚的事,一边忙着工作,一边想法设法替母亲洗脱罪名。
最近发生的事迟意都看在眼里,想起那天傅西平在车里的话,隐约预感到即将有大事发生,不出所料的,在韩曜接管集团的第六天,傅中兴没扛过小年夜,因病去世。
得知消息。
迟意和韩曜一块赶去医院,可住院部六楼已经完全封锁。
傅氏的人挨个冲进去,不知在吵什么。
傅西平被挤在中间,混乱中不知是谁动起手来,程启挡在他身前却被人狠狠推开,站出来的中年男人指着傅西平的鼻子便开骂。
“你这个小野种,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?”说完,他转过身起哄,“大家都静静,我告诉你们,傅董的遗嘱根本就是篡改的,因为傅西平压根不是……”
话没说完。
傅西平抓住他的肩膀将人转过去,他面色阴冷狠厉,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,下一秒,便重重挥拳落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