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,小曜已经没事了。”
恰恰相反。
韩英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,看似乖顺懂事,但骨子里隐藏着反叛基因,她不允许他和迟意在一起,他便固执能为此到自杀的地步。
“我只是在想,是不是因为他身上流着的不是韩家的血,所以……才会喜欢那么粗鄙的女人?”
这声自问很轻。
轻到根本无法穿透到室外。
可迟意因为自责和畏惧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,她不敢进去,怕遭受怨怪,因为潜意识屏蔽了许多杂音,韩英那句不清晰的话,就那么毫无预兆流露到了迟意耳中。
“他身上流着的不是韩家的血”是什么意思,还是韩夫人说错了?
韩曜不是傅家人,这点迟意知道,但怎么可能不是韩家人?
还没想通。
门蓦然从里面拉开,穿着黑西服的司机站在门前,威严而板正,迟意装作刚到的模样侧身进去,忐忑惶恐地走到韩英面前,“韩夫人……”
韩英手肘搁在沙发扶手上,指尖扶着额头,累到没力气去看迟意。
“说吧,你都跟韩曜说什么了?”
昨晚那一幕着实将韩英吓得不轻,她还记得推开门时里面充斥的血腥味,韩曜就躺在床上,像是睡着了,很乖,呼吸沉稳,可掀开被褥,昏暗中是一大片被鲜血浸透的床单。
那一瞬,她浑身都失了温。
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,含辛茹苦,如珠似宝的养大,却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。
这要她怎么接受得了?
抢救过来后才知道昨天下午韩曜趁着佣人送饭的功夫偷走了手机,通话记录上是迟意的新号码,显示打了七分钟电话,这通电话便是逼韩曜自杀的真凶。
她还能坐着心平气和跟迟意说话,已经是在忍了。
“我之前走的时候,您说如果韩曜再联系我,就说最难听的话逼他死心。”
这是她交代的,迟意只是照做,但这个说法韩英显然是不接受的,“我要你逼他死心,不是逼他死,你知不知道韩曜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。”
侧眸看了眼还躺在床上昏迷未醒的人。
他瘦了太多,因为绝食身体里毫无营养,又失血过多,只能吊着营养液补充身体机能,室外天空昏沉,更衬得病房中死气沉沉。
“韩夫人。”
迟意收回目光,眼底多了几分倔强,“其实您很清楚,把韩曜逼成这样的是你不是我,您让我做的我都做了,您才是背后的推手,不是吗?”
“谁给你资格这么质问我?”
韩英像是被踩到尾巴,忽然站起来,挥手就要往迟意脸上打,司机眼疾手快拦住,她回头瞪他一眼将人推开,“你有什么脸这么说?要不你处心积虑接近韩曜,他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?”
许颂带着许言月到医院时,里面刚进入白热化阶段,争吵才拉开序幕,许言月还没弄清状况,便一个箭步冲上去撕扯住迟意的头发将她往墙上推。
动作太快,许颂没拉住,韩英身边的司机只顾着先保护她。
迟意来不及闪躲,脚下不稳,一下子被推到墙上,手臂狠狠撞了上去,韩曜的听觉刚恢复,耳边便有女人高声嘶喊着,“你这个贱人还敢来,你非要逼死韩曜才开心是不是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