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念头刚升起,很快又被她用力按下。
不可能。
她父母清清白白,坦坦荡荡,能有什么罪过?
“你最近状态不佳,要不要去庙里拜拜?”温西目含担忧,“过两天普渡庙有开光请愿的大型仪式,还会焚香烧艾草,去净化净化,除一除晦气?”
时幼礼本来想摇头,她其实不怎么信这个。
如果世间真有神明,神明又怎么舍得让好人受苦受难,让坏人逍遥自在?
不过多是自我安慰的妄想。
但说除一除晦气,又觉得去一趟也可以。
她最近确实时运不佳。
温西用勺子搅一搅玻璃杯,“听说,善谷法师还找到了继承他衣钵的弟子,那天也会到场。”
……
到了这一天,普渡庙几乎挤满了人。
这次的仪式盛大,格外大张旗鼓。
听说隐居许久的善谷法师以及追随他的僧人都会来做法事,所有僧侣都要虔心为滨城人祈福,为新开发区破土动工祝愿。
如此一来,即便还有小部分人持保守抗议态度,在得知普渡庙深山住持也愿意露面,支持此次开发区建设以后,最后的反对声音也消失了。
时幼礼站在人山人海的庙门前,听着周围人对这次新开发区的议论和态度,内心情绪复杂。
不再有人高喊普渡庙应该“佛门清净”,而是赞叹如今庙里“香火旺盛”。
她试图从中辨别真正是非,后来才意识到原来对错根本没有绝对。
谁掌权,谁就是正确一方。
信徒迈进门槛,虔诚举香许愿。
时幼礼跟着人群挤进去,看到普渡庙内的大殿里香火缭绕,烟雾之中站着一个人。
那人长身玉立,不染纤尘,清高好似飘飘遗世孤立。
有人低声议论,说现在站在殿内那位,是得了善谷法师亲自点化,有着百年难得一见的慈悲心肠,是通神通灵的在世活佛。
听得神乎其神,时幼礼也跟着好奇踮脚,抬头张望过去,想要一窥神颜。
等看清那人侧脸,时幼礼几乎是瞳孔骤缩。
谢时韫。
怎么会是谢时韫?
听着身边人的满口赞叹与敬仰,时幼礼只觉得浑身冰冷,汗毛倒竖。
这样一个充满贪欲和狠厉的人,竟然会是善谷法师钦定要继承他衣钵的弟子?
她才不信。
到底用了怎样的手段和金钱,才能打动买通善谷法师;又有怎样虚假的虔诚与诚挚,才引得众僧侣皆卖他面子,专门为他镀上一层金身?
其中手段,她不敢去想。
原来,只要谢时韫想,连受人敬畏跪拜的佛祖,都能成为他手中棋子。
现在有名门曲家坐阵,再加上备受佛法主持信赖,如今身上更是又加冕一层活佛意象,放眼望去整个滨城,谁还敢跟他为敌?
就在这时,大殿上的人突然转过身。
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运气,他清冷视线竟穿越了层层人群,恰好与她对视。
于是谢时韫也清清楚楚的看见,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嫌恶与轻蔑。
她没张口,但他读出她眼中信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