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武很清楚,如今他身在哈密,距离京城上万里之遥。
只要自己不掺和京中的事情,那些事情就牵扯不到自己身上。
所以无论是杨士奇那封暗藏机锋的信,还是朱高煦那简单粗暴的拉拢,都被他用最直接的方式给顶了回去。
在那之后,哈密卫也确实清静了许多。
蓝武乐得清闲,每天不是去军营里督促新军的操练,就是泡在工地上,看着那条钢铁巨龙一点点向着东方延伸。
他甚至觉得,这种远离权力中心,专心搞建设的日子,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。
不过,显然他的清闲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。
就在蓝武以为迁都的风波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平息时,一道来自京城的秘旨,以八百里加急的度,如同一支利箭,骤然撕裂了哈密卫的宁静。
韩望捧着那只烙着黑色火漆的铜管,脚步匆匆,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他甚至没有通报,便直接闯进了蓝武的书房。
“公爷,宫里来的,绝密!”
蓝武正对着一张铁路规划图出神,闻言抬起头,从韩望手中接过了那只冰凉的铜管。
火漆是朱棣专用的龙纹样式,上面还带着一丝尚未散尽的余温。
他没有多言,直接拧开铜管,从中抽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布。
绢布上的字迹不多,龙飞凤舞,正是朱棣的亲笔。
但内容,却并非寻常的圣旨,而是用只有他们君臣二人才懂的暗语写就。
蓝武的视线在绢布上扫过,原本还带着几分慵懒的神态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如同猎鹰现猎物般的锐利与专注。
瓦剌有人,欲携部众来投。
求大明支持。
约在河西走廊。
短短几句话,却蕴含着石破天惊的信息。
而最后一句,更是让蓝武的心跳都漏了一拍。
“朕命你,全权处置。”
书房内,一片死寂。
韩望站在一旁,大气都不敢喘。
他虽然不知道秘旨的内容,但只看蓝武的反应,便能猜到,一定是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。
许久,蓝武才缓缓抬起头,那张年轻的脸上,再无半分平日的闲适,只有一种现猎物时的亢奋。
瓦剌!
竟然是瓦剌!
自从鞑靼部落被覆灭之后,如今的草原上,瓦剌已经是一家独大。
而且因为没有了鞑靼人的威胁,他们这些年草场扩张了不少,甚至隐隐有重现蒙元之势,是大明在北方最直接,也是最强大的威胁。
朱棣之所以执意要迁都北京,很大一部分原因,就是为了天子守国门,亲自镇着这头北方的猛虎。
蓝武很清楚,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,朱棣接下来还要数次亲征漠北,耗费无数国力,才能勉强压制住瓦剌的扩张。
可现在,机会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。
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!
一个从内部瓦解,甚至彻底收服瓦剌的绝佳机会!
这件事若是真的做成了,甚至能省去一场规模浩大的北伐所花费的钱粮。
这一刻,蓝武也彻底明白了朱棣的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