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微臣杜乾,前太学正。”
“杜学正,”尘妤轻声道,“天有日月而无一主,然昼夜自成。人有众心而无一君,然律可立焉。”
杜乾愣住,额上冷汗涔涔而下。
尘妤不再多言,缓步走回中央。
“今定炁堂,以律代印。自此天下以炁为准,不复称王,不复祭天。”
她顿了顿,环顾四周。
“天之炁在人,人之火在心。”
“此即新序。”
——
议会仍在继续。
农人代表提出:火田虽归众,但炁种不均,南炁旺而北炁衰。
尘妤应:“炁可引脉,火可移种。赤原立堂后,炁师往北,设四脉引渠。”
匠师代表道:旧城机炉停转,民工失业。
尘妤曰:“机不为战,转为耕。旧铸改犁,兵炉改炊。”
军士代表冷声问:“若外敌再来,火不为兵,何以御?”
尘妤目光一沉,缓缓答:“以心御火,以序驭兵。外敌至,举炁为盾。”
一时,堂内静若死寂。
尘妤缓步上前,取起案上的赤卷。
那是宁凡遗留的炁图。
她展开,指着其上光脉:“此图为天下炁脉之形。炁通则国通,炁乱则国亡。”
“若有一人逆炁以为兵,则众炁皆阻之。”
“此即‘火不为战’之律。”
黎戬低声道:“若真有日……有人破律而起?”
尘妤垂眸,声音极轻:“那时,火堂自熄。”
她的语气没有激昂,只有一种深沉的平静。
——
正午时分,炁堂外忽起一阵骚动。
有人奔入殿内,跪地而报:“南原炁暴动,田脉焚焦!”
众人哗然。
尘妤目光一冷:“南原炁脉?”
陆衡立刻取出炁图:“在第三火环外,是旧火坊废地——那是宁凡昔年立阵之所!”
尘妤神色微变,抬手收卷。
“随我前往。”
——
南原火坊,早年曾是战火炼地。
如今荒草蔓延,气息紊乱。
当尘妤等人抵达时,只见地面裂出一道长达数丈的炁缝,赤光喷薄,仿佛地心在燃烧。
炁师们慌乱布阵,仍压不住那股躁动。
“炁脉反噬!是旧律残痕!”
陆衡惊道:“那是宁凡阵中残留的战炁,还未散净!”
尘妤走至裂缝前,低声喃喃:“他当年……以心为阵,以命为炁。”
风猛然卷起,火光在她衣角燃起,却并不灼人。
她伸出手,掌心亮起一道金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