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万万没有想到,这场阴谋背后,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利益纠葛和权力斗争。
沉默良久,他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刘推官,轻声问道:“刘大人,如果你现在辞职,还能活命吗?”
刘推官苦笑一声,摇了摇头:“怕是还没走出府衙,就会不小心摔下山崖,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。”
陈皓的目光重新回到静先生身上,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
他起身走到静先生面前,缓缓蹲下身子,轻声说道: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当夜,皓记酒馆的酒窖里,烛光摇曳,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。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,却无法驱散众人心中的不安。
陈皓将那半枚铜钥匙放在桌上,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金属,眼神如同深夜的寒星。
“我们要让真正的钦差大人,亲眼看到这份‘结案奏报’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块巨石,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李芊芊将一份伪造得惟妙惟肖的《李万合谋状》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精致的匣子,陈皓拿起一方私刻的官印仿件,用力盖了上去。
啪的一声,红色的印泥触目惊心。
周驿丞压低声音,圆滑的脸上难得的严肃:“我可安排驿马换牌,让真钦使提前一日抵达。只是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。
窗外雷声滚滚,一道闪电划破夜空,将每个人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。
陈皓望着桌上跳动的烛火,那火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,却又顽强地燃烧着。
他缓缓抬起头,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,轻轻吹熄了烛火:“明天开始,不是他们在写结局——是我们拿着笔。”
而在城中深宅大院里,灯火昏暗。
李老爷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,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封由信鸽送来的密信,信上的内容如同毒蛇一般,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冷静。
他的脸色惨白如纸,额头上布满了冷汗,豆大的汗珠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。
“……静先生被捕,计划有变。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。
他猛地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,扔在地上,像是要将所有的恐惧都扼杀在摇篮里。
他踉跄地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,
“是谁坏我大事?”他嘶吼道。
夜雨如注,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路上,溅起无数水花,也模糊了北岭村外的小路。
周驿丞压低斗笠,深一脚浅一脚地趟过泥泞,借着微弱的星光,摸索到皓记酒馆的后院。
他熟练地叩响三下木门,又快地以两短一长的节奏敲击,这是他和陈皓约定的暗号。
木门吱呀一声打开,露出柱子那张憨厚的脸。
见到是周驿丞,柱子连忙将他让进屋。
陈皓早已等候多时,见到周驿丞这副狼狈模样,便知事情紧急。
他示意柱子关好门,沉声问道:“情况如何?”
周驿丞顾不得擦去脸上的雨水,从怀里掏出一张湿漉漉的纸,摊开在桌上。
昏黄的油灯下,依稀可见纸上盖着一方红色的印章。
“真钦使被拦在百里外的驿站,动弹不得。这是他们伪造的‘巡按行辕令箭’,说是奉旨查封你家酒窖,罪名是‘私藏违禁南洋香料,图谋毒害百姓’——明日一早就要动手!”周驿丞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显然,他也清楚这件事背后隐藏的巨大风险。
陈皓拿起那张“令箭”,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火漆印纹。
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看来他们是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