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是带着彻彻底底的嘲讽。
他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怜悯般的轻蔑。
像在看一个自以为掌握全局,实则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。
沈铁崖盯着萧宁。
那双本该因真相暴露而枯败的眼,此刻却重新浮上了一层晦暗的自信,甚至带着几分傲慢。
他显然误会了萧宁的神色,把那份玩味、讥讽与不屑当成了动摇与疑虑。
他勾起嘴角,嗓音沙哑,却隐隐带着胜券在握的笃定:
“怎么?陛下不信我说的话?”
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嘲意,仿佛站在劫后的废墟上,对仍试图挣扎的人冷笑。
城门前的寒风呼啸而过,所有人都隐隐屏住了呼吸。
萧宁却只是轻轻一笑。
不是愤怒的笑,也不是不屑,而是一种极淡、极轻,却带着深沉嘲讽意味的笑。
他像是在看一个自以为手握真相,实则连局势最根本都不懂的井底之蛙。
“倒不是不相信。”萧宁慢慢道,声音沉稳如山,“只是……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情,不是么?”
这句话落下,许多士兵心里一震。
沈铁崖却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。
他怔了一瞬,紧接着忍不住笑了。
笑声里带着彻骨的讥讽。
“怎么?听陛下这意思……”他挑眉,“你不会还觉得,你们能守得住吧?”
他的语气像刀子般刺进空气。
夜风卷着火光,把他脸上的讥笑照得阴晴不定,如同一张随时都会裂开的破旧面具。
“据我所知,”沈铁崖继续道,眼中嘲意更盛,“穆起章已经带着穆家军前往雍云了。”
周围士兵一惊。
有人脸色一白——穆家军离开北境,这意味着北境兵力骤减。
沈铁崖显然就是抓住了这一点。
他继续道:
“更何况,就算有穆家军,只怕面对这三十万铁骑,大尧也守不住!”
他像是把心底压得最深的狂热释放出来似的,语一点点加重:
“朝中内乱,已经让大尧的兵力消耗殆尽。”
“你拿什么守?”
他的手指指向萧宁,指节白,几乎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:
“你告诉我——你拿什么守?!”
沈铁崖的话声声如雷,在空旷的城门前不断回荡:
“我告诉你,没有任何可能!”
“陛下如果觉得还能守住……”他冷笑,语气里的嘲弄已经浓得化不开,“那就是笑话了。”
“天大的笑话。”
那笑声狂妄、嘶哑、刺耳,仿佛他已经看到大尧崩塌、北境陷落、所有人被铁骑踏平的末日景象。
仿佛……
他沈铁崖,才是唯一活路。
城墙上,无数士兵的脸被火光照得红白交错,愤怒与屈辱在胸中翻涌。
而萧宁——
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。
像山。
像铁。
像所有风雪都无法撼动的天。
他的眼中没有怒意,没有慌乱,只有愈深沉的讽刺。
就像在看一只被蒙住眼睛、在风雪中……自以为掌握生死权柄的小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