侍卫如实禀报:
“只带了三骑。”
拓跋努尔心底顿时升起更强的不安。
蛮阿若真有异动,绝不可能如此“轻装”前来。
三骑……说明他是急切、慌张,甚至可能是在逃。
而这份异常,比任何“十万大军压境”还让拓跋努尔心里冷。
拓跋焱见其神色阴沉,试探道:
“大汗,要不要让他……先在外等着?”
拓跋努尔没有回答。
他在沉思。
蛮阿来前线,绝不可能是小事。
若是大都出了乱子——那落子最先必须知晓的人,不是别人,正是他拓跋努尔。
但蛮阿……直接跑到前线?
这件事,不对劲。
非常不对劲。
他抬手。
冷冷道:
“让他进来。”
侍卫领命退下。
拓跋焱侧头看着拓跋努尔,现对方的指节已经在身侧轻轻绷紧,是他压制怒气、压制猜疑时才会出现的细小习惯动作。
拓跋焱低声说道:
“大汗……万一真是大都出事,我们要不要——”
拓跋努尔抬手制止。
“等他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
帐外的风忽然大了几分,吹得帐帘猎猎作响。
像是在为即将走进来的某条炸雷开路。
不多时,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沉重,但凌乱。
那脚步声一踏进主帐,便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惊惧味道。
帐帘被风吹得猛地扬起,又在沉甸甸的靴步跨入的一瞬落下,将外头的光线斩成两截。
拓跋蛮阿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。
他身上那件原本华贵厚实的官氅,此刻破了三个口子,边角焦黑,似被火烤过。
脚上沾满泥雪,膝盖上还有擦伤的血痕;脸色更是青白交错,像是活生生被人从冰窟里捞出来,又在火上烤了一遍。
他气喘如牛,胸膛剧烈起伏,丝乱散,一双眼却浑浊震恐,远不是往日那个恪守制度、端方稳重的摄政王殿下。
拓跋焱第一眼看到他,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嘴唇动了动:“你……这是怎么了?”
拓跋努尔却没有这么温和。
他的眉头,在看到蛮阿那副狼狈模样的一瞬间,狠狠皱紧了,像皱起的刀口。
他的声音冷得能冻住火炉里的火:
“你怎么搞的?弄成了这个样子?”
这句话像一根刺,直接扎进了蛮阿压抑至极限的情绪里。
蛮阿猛地抬头。
下一瞬——
他跪了下去。
“扑通!”
整个人直直跪在冰冷的地毯上,眼眶瞬间被红血丝撑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