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亮意不是光。
是锋。
是雪夜中刀刃反射的寒芒。
“必须是大疆人?”
堂内的空气在那一瞬彻底凝住。
清国公的指尖停止了所有动作。
他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真正意义上的变化。
堂内的火光静稳。
清国公的指尖悬在半空,停住。
那句话太突兀,太不合常理,太出所有预料——
“不是大疆人。”
他的目光微微一闪,沉声问道:
“不是大疆人,那还能是什么人?又有什么人,能够帮你?”
语气不怒,却沉如压雪的铁。
“我不是什么不开明之人,”
清国公继续道,手指慢慢敲在案桌上,
每一下都带着曾在军阵中敲定生死的节奏。
“驱狼吞虎之计,我不是没用过。”
“借外力反制内患,我也不是没做过。”
“可问题是——”
他抬眼,目光锋利,浑浊中藏着久不见日的光。
“这个时候,谁能帮你?”
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有力:
“大疆周边,不过数国。”
“东南弱国,连自己都保不住。”
“北部游部,只知掠,不知谋。”
“西域诸族,各自为政,借之不稳。”
“所以——”
他的声音慢慢落下:
“你说的‘帮手’究竟是哪一方势力?”
拓跋燕回看着他,神情平静。
她缓缓道出——
“大尧。”
火光一震。
清国公先是愣住。
下一息——
他笑了。
不是轻笑。
不是嘲笑。
而是压不住的、直透胸腔的长笑。
笑声在空荡的正堂里回响,像在嘲笑风雪,也像在嘲笑命。
笑了很久,他才停下,眼中无喜无悲,只剩疲倦与讥讽。
“天真。”
他盯着拓跋燕回。
语气带着一种多年看遍兴亡之后的冷漠:
“丫头,你是真的天真啊。”
他抬手,指向窗外风雪。
“大尧现在自身都难保。”
“大汗麾下三十万铁骑,如风卷原野,一路南下。”
“北境数州失陷,山河破碎,他们能保得住都算奇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