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说让朕做诱,他们说朕若敢走出城门,便是胆、是魄、是帝王之威——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碎,越来越乱,越来越像被情绪撕开:
“朕都这么做了!!!”
“你们到底还想让朕怎么样?!啊?!”
“拓跋努尔!!!”
“你给朕进来啊!!!”
风雪呼号。
他的声音在空旷白野中被拉得无比凄厉。
拓跋努尔停下脚步。
但不是因为犹豫,而是因为他要回头。
他缓缓地,缓缓地转身。
那眼神中,没有愤怒,没有杀意。
只有愉悦。
一种看穿对手、看透棋局、握住脉门、最终稳居上位之人的愉悦。
他看着萧宁。
那双眼像在看一个输掉赌局、输得一丝不剩的人。
“还说什么帝王。”
拓跋努尔轻轻摇头,笑了。
笑意里,是彻底的轻蔑。
“你这点心性——”
他吐气。
白雾散开。
“连我部中最普通的少年郎都不如。”
萧宁浑身都在颤。
不是冷。
是气血逆冲。
他咬牙,指尖用力到指节白,几乎要将掌心掐破: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……”
拓跋努尔抬起手,随意地挥了挥。
“撤。”
这一声落下,像战鼓,像铁锁,像横断山河的断语。
三十万铁骑阵势开始彻底后移。
铁甲摩擦声、马蹄踏雪声、皮革与缰绳相击的轻响——全部连成一片厚重深沉的潮声。
而在潮声之上,是拓跋努尔的声音:
“这几日,我军不入城。”
“我倒要看看——”
那双如狼一般的眼睛重新落在萧宁身上:
“你要在这里骂我们骂到什么时候,天气挺冷的,记得多穿点衣物啊。”
萧宁的呼吸彻底乱了。
他像是被人剜了心一样,胸腔剧烈收缩,眼中甚至泛起了湿意。
“你……?”
他的声音极轻,极哑:
“回来……你们给朕……朕……滚回来!”
话未完,声音便断掉。
喉咙像被雪和血堵住。
拓跋努尔却不再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