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烈狠狠一夹马鞍,怒声道:
“那我也要过去!陛下他、他……他就这样一个人站在那里!你们让我眼睁睁看着吗?!”
他嗓音嘶裂,带着一种压不住的狂意。
韩云仞牙关紧咬,眼神红:
“赵将军——你冷静!!”
“陛下既敢如此行事,必有其意图。咱们此刻贸然冲去,不仅是帮不上忙,反而会坏了陛下的局!”
“你若真冲上去,那才是辱陛下!”
赵烈的动作,硬生生停住。
不是被说服,而是因为——
这些话,他无法反驳。
喉咙涩。
胸腔仿佛被堵住一般,像有什么要从胸口炸开,却又被压住,憋得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他狠狠瞪着平阳方向,声音像被刀割过一样低:
“可是……可是陛下他……”
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董延低声道:“我们现在只能看。”
梁桓盯着雪幕中那道白影,面色沉如铁:
“是啊……只能看。”
无人愿承认这个事实。
可他们此刻,确实只能在这片雪坡上,远远看着。
看着那一道背影,独立苍茫,与敌军对峙。
他们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到自己无力。
风再起,雪卷着盔甲猎猎作响。
就在这压抑到几乎要爆裂的死寂中——
“将军!等等——!”
拿着望筒观察的军士忽然声音剧变,像是被吓到般猛地提高了音量!
赵烈转身,一把抓住望筒:
“怎么了?!”
那军士喘着气,满脸的不可思议:
“拓、拓跋努尔他……他……停下了!!”
话音落下,所有人心脏猛然一紧。
赵烈立刻将望筒架在眼前,视线穿过纷飞雪幕,聚焦前方——
果然。
拓跋努尔原本正朝萧宁逼近,雪地上那条自马蹄压出的黑线清晰可见,深深延伸向那城门。
可就在距离城门不过数步、距离萧宁不过三丈的位置,他停住了。
他停在半路上。
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拦住。
赵烈呼吸停住。
韩云仞惊声道:
“他……他为什么停下?”
董延瞪大了眼睛,喃喃道:
“按道理……此时若是真识破计谋,便该退。若不识破,便该压上……可他为什么停?”
梁桓沉声开口:
“是试探。”
短短三个字,压得众人心头紧。
赵烈握望筒的指节白,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:
“陛下……你到底想做什么……”
他的声音已经不是焦急,而是……恐惧。
不是怕萧宁死。
是怕自己不理解。